雲舒不明所以,看著自己的手,沒怎麼啊?
“你昨日除了吃蟹黃,還吃過什麼?”
雲舒見他神色嚴肅,也認真起來,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父親的前車之鑒,她向來對這些陰謀詭計謹慎。
“我…我就喝了些酒,吃了些小菜,但都是普通的小菜,平日裏也有吃的。”
孫衍見她指甲根微微泛黑,眼瞳微紅,剛剛以為是傷寒了,看樣子沒這麼簡單。
從藥箱裏拿出銀針取了指間的血滴在盛白礬的瓷碗裏,又從隨身的香囊裏勻些粉末出來混在一起。
雲舒冷眼看著那碗裏的血漸漸散開,浮起一層黑色的油珠沾在碗沿上。
竟然有人對她下毒嗎?
孫衍挑了那油珠出來,在燈下細細的看。
“這隻是微量的毒,少食無礙,你昨夜歪打正著的吃了寒性的蟹黃,兩物相盛才致你指甲泛黑,隻怕再過幾個時辰,就再無痕跡。”
“先生的意思,隻是微毒嗎?”
孫衍一邊在白帕上擦幹淨那銀針,一邊說:“你隻吃了一點酒菜就能讓脈象虛寒,要是加大了劑量,再與那蟹黃相衝,此刻你小命都交代了。”
王府裏的食物都是程伯把關的,雲家自從當年先王中毒之後,對膳食的驗毒也都十分嚴苛,那這毒,是下在昨日與楮銘的那些酒食裏?
雲舒忽然想到了什麼,遍體生寒,她抓住孫衍的胳膊,幾乎微顫著問:“先生說這毒能讓人身體虛寒,那會不會讓人骨痛?”
孫衍停下動作,想了一下,“不排除這種可能,這麼微量的毒,要讓人長期服食才能有害,但若是日積月累,隻怕難以消除,至於骨痛,這得具體看了,畢竟我人還沒見著呢。”
雲舒手滑下來,她知道了,竟然是這樣。
楮銘正坐在書房裏,便見雲舒風風火火的衝進來了,管家攔不住,為難的看著楮銘。
雲舒進來,看他端著茶頓住了,疾步上前拍掉那茶,瓷片茶水灑了一地。
管家吃驚,雲王這是,找茬來了,“郡王…你?”
楮銘反應過來,揮手讓他們先下去。
等人陸陸續續的退下了,楮銘才抬頭看雲舒滿臉怒氣的站著,放緩語氣,“你這是怎麼了?”
雲舒蹲下來與他對視,“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裏麵是有毒的?你為什麼還要吃!”
以他的聰慧,他肯定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了,毒素日積月累,他每每骨痛,難道會一點也沒察覺嗎?
楮銘見她這麼開門見山的說出來也愣了,旋即笑了一下。
“我以為你興師動眾的幹什麼呢,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雲舒握著他的手,她隻吃了一點就生病了,楮銘這麼多年又吃了多少?
“為什麼啊?”
他抬起衣袖給雲舒擦汗,語氣平靜得像在敘述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我以為你會懂的,司馬家信不過我,而隻有一個廢人,才能用著安心……”
“可是你會死的!”
雲舒突然很心酸,為他不值,也是心疼他的隱忍負重。
“不會的,他們隻給我下了很少的一點,混在食物裏,想來是想讓我以為是自己舊傷複發,每逢陰雨天骨痛而已,既然這樣才能讓阿姊安心,我吃一點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