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通了。
南喬抬頭看著反光鏡裏的女人,長發淩亂,妝容再精致也掩蓋不了她的滄桑和絕望,仿佛一下被打回到了兩年前。
畢竟年輕,還是有很多事考慮不到那麼十全十美!
當初不放在心上的錄音,如今卻成了她最大的麻煩。
南喬麵無表情的摸了摸鏡子裏的那張臉,她的手還在抖,嗓音卻與平時沒有任何的異樣,聽不出半點心緒,:“北丞。”
好久,男人才從喉嚨裏擠出一點聲音,“恩。”
南喬整個身子都縮進了椅背。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她還穿著抹胸的婚紗,車裏沒開空調,刺骨的風從四麵八方的縫隙裏灌進來。
她冷的微微顫抖,竭力壓製著聲音裏的顫抖,“你在哪?”
又是幾秒的安靜。
“我還在醫院,”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低低的,“sorry,婚禮上的事我知道了,對不起,白沫這邊臨時出了點事,當時事出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婚禮我們另外再抽個時間……”
南喬握著手機的手一點點收緊,目光放空,看著一架正緩緩上升的飛機,眼神茫然而錯亂,“出了事?那死了嗎?”
莫北丞皺眉,“南喬,如果你生氣可以罵我。” “這麼冷靜,看來還沒死,”她的聲音越發的懶洋洋,帶著一種刻薄的嘲諷,“既然沒死,你呆在那兒幹嘛?莫北丞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不是陳白沫的男人,是我的丈夫,結婚當天丟下自己的新娘去
陪前女友,你是腦子有病還是真想離婚?既然喜歡她,你也別回來了,今晚跟她滾上床得了。”
莫北丞:“……”
這張嘴,還是那麼犀利。
“南喬……”
電話斷了,
莫北丞聽到聽筒裏傳來的忙音,眉頭一跳一跳的,他看了眼病床上的陳白沫,轉身出去抽煙了。
剛點燃,喬瑾槐的電話就來了,“三哥,我到了。”
“你看著吧,我走了,有什麼事……”他掐了煙,隻覺得越抽越煩躁,“別給我打電話。”
“恩。”
喬瑾槐掛了電話,一出電梯就看見還站在走廊末尾的莫北丞。
他直接走過去,目光裏全是深邃的複雜光芒,低頭點了支煙,“三嫂去找沈伯父他們了,婚禮上的事伯父已經壓下了,明天不會有任何媒體報道。”
“現場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見喬瑾槐抽煙,他也點了一支,神情說不出的煩躁。
這種煩躁,在他從婚禮現場離開就有了。 “三嫂出來時,伯父已經將媒體清場了,據當時送他們出去的保鏢說,記者突然收到一條短信,場麵就控製不住了,這個變故太突然,是始料未及的,媒體進來後,莫伯父已經第一時間安排人清場了,
但三嫂當時就在大廳門口……”
後麵的他沒具體描述,但莫北丞已經能基本想象出來了。
隻是——
短信、錄音、照片……
這三樣東西,他並不陌生。
莫北丞眸色轉深,煙霧將他的五官模糊,卻掩蓋不住其中越漸深濃的戾氣,像是厚重的陰翳烏雲!
“我走了,”莫北丞拍了拍喬瑾槐的肩,“謝謝。”
“三哥,你換身衣服吧。”
莫北丞低頭看了眼胸前的血跡,‘恩’了一聲。
下了樓,他直接驅車去了給沈家安排的酒店。
……
南喬開車找了三家醫院,才在中心醫院的急診室門口看到滿身是血的沈艦閆。
他坐在凳子上,外套扔在一邊,僅穿了一件薄襯衫。
白色襯衫上染著紅色的血漬,尤為刺眼。
兩鬢頭發花白,臉埋在手掌中,仿佛瞬間蒼老了很多!
南喬站著沒動。
但白天急診室外麵人滿為患,南喬這一身又太引人注目了,周圍的人已經開始低低議論了。
沈艦閆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南喬,眉頭擰緊,起身轉向了急診室的大門。
當做是沒看到。
南喬擰著裙擺走過去,她裸露的肌膚都已經凍得發紫了,婚紗的裙擺也已經看不清顏色了。
“爸,”她頭痛的厲害,身上似乎正往外冒著滾滾的熱氣,眼前的事物也有點不清晰。
但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
“媽怎麼樣?”
大庭廣眾下,沈艦閆忍耐著的怒火,“你回去,這裏用不著你。”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