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
囂張的實在讓人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莫北丞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臉上也瞧不出是信還是不信,“就因為看不慣,你就能將人推下樓?你要是恨她,豈不是要拿刀將人捅了?”
南喬抬起下巴,眯著眼睛看他,今天難得好天氣,外麵的陽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的脹痛,“是呢,這麼說來,她今天也是運氣好,我沒帶凶器。”
男人盯著她略施粉黛的美麗容顏,喉結滾了滾,冷冷的說:“你當真是無藥可救。”
那語氣裏,除了濃濃的氣怒還有難掩的失望。
他轉身往醫院裏走。
身後。
南喬拉住他的手,從後麵抱住他,側臉的臉頰貼著他的後背,閉上眼睛喃喃:“三哥,不要對我失望。”
語氣是和內容不相符的冷淡。
莫北丞被她抱的身子一僵,一時忘了反應。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失望她將陳白沫推下樓,還是失望,會在陸焰父母那裏看到沈南喬。
男人轉過身,既沒推開她,也沒抱她,隻是居高臨下、淡淡漠漠的盯著她仰高的小臉,“為什麼推她下樓?”
南喬:“……”
為什麼推她下樓,現在再回想,已經沒有剛才那份激烈的情緒波動了,如果是現在,她肯定不會那麼衝動。所以,推陳白沫下樓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那時候看她不爽。
“沈南喬,我給你機會讓你自己說,為什麼推她?”男人的目光很深很沉很亮,像是要一點點剝掉她的偽裝,看到她的心裏去。
“陸伯父被她氣得心髒病發。”
莫北丞冷笑一聲,扯下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寧願你什麼都不說。”
他沒有再作停留,大步跨進了醫院。
南喬沒有跟上去,莫北丞走後,她就坐進了車裏,關上車門,抱著膝蓋看著前麵出神。
她是從公司直接過去的,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套裙,根本無法禦寒。
這會兒冷的上下牙齒都在打顫,她恨不得將整個人都蜷進座椅裏!
好想給時笙打電話。
這種事,木子那種有事說事、一本正經的性子是安慰不了她的。
但美國現在是深夜。
陸伯父的病越來越嚴重,而她現在,連基本的手術費都還沒湊夠,手術後的恢複也是一比龐大的開支。
爸爸說過,他不會為了陸家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樣東西買單。
而她更不可能跟莫北丞開這個口。
……
車門被打開。
南喬側頭,看著站在外麵的男人,黑色的短發下,他深邃的五官顯出幾分凜冽氣勢。
“下車。”
“有事?”她擰眉,有不明顯的不耐煩。
莫北丞冷冷的盯著她:“人是你推的,就應該上去等著她出手術室,好好道歉,還是你連這最基本的教養都沒有?”
南喬抬起下巴,要笑不笑的嘲諷:“她醒來如果看到我,估計會直接打電話報警。”
“報警也是你自找的。”
南喬不想上去,但拗不過莫北丞。 陳白沫已經從急診轉到了二十一樓的手術室,喬瑾槐也在,看到和莫北丞一同從電梯裏出來的南喬,擰了擰眉:“三哥,你怎麼把三嫂帶上來了?白沫醒來知道自己的右腿斷了,肯定會情緒特別激動,
說不定還會做出些過激的行為,三嫂在這裏,萬一受傷了呢。”
“禍是她闖的,後果自然也該她擔著,白沫那雙腿是跳舞的,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還重,如果她醒來,要打要罵也隨她。”
喬瑾槐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南喬,朝莫北丞說道:“手術還要一會兒,去樓下抽支煙。”
兩人一同下了樓。
喬瑾槐並不是真的想抽煙,他隻是有事跟莫北丞說,又不能當著沈南喬的麵。
“如果白沫也要她一條腿呢?”
莫北丞的五官立體英俊,沒有絲毫的表情,默了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那就給她。”
喬瑾槐:“……”
給她?
難不成,他還想把沈南喬的右腿折了賠給陳白沫?
但這事畢竟是他們三個之間的牽扯,他不方便多說,但如果將沈南喬的腿折了賠給陳白沫……
他深吸了口煙:“希望你不要後悔。”
陳白沫的手術整整做了四個多小時,除了右腿骨折,身上其他各處並沒有嚴重的傷,摔下去時護住了頭,沒有什麼大問題。
至於有沒有後遺症,還要等清醒了再說。
但是,不能跳舞了。
麻藥過後很快就清醒了。
中途白橘芳給南喬打電話,知道她在陳白沫的病房,怕她受欺負,南喬又不肯告訴她病床號,隻讓她不用擔心,好好守著陸恒,但她怎麼能不擔心。
放下電話,她想來想去還是得去看看,不能讓南喬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