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時笙失蹤了(1 / 3)

時笙受了傷,季予南給她放了七天的長假。

她在家裏休養了一天,等傷口沒那麼疼了,就去了醫院陪媽媽。

來美國的這幾年一直很忙,不是上班就是做兼職,她買來念給媽媽聽的那本魯迅散文集,從買了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史密斯太太不認識中文,也隻有她來的時候才念幾段。

到現在也才念了不到三分之一。

這幾天總算是有時間了,每天抽半天的時間給媽媽念文、讀報,剩下的半天會和她說說話。

她連休的這幾天也給史密斯太太放了假,去的時候戴了墨鏡和口罩,史密斯太太並不知道她受了傷。

知道要放假,還高興的計劃著要趁這段時間去看她的兒子女兒,還說要給時笙帶特產。

這天天氣暖和,時笙打了水給媽媽擦澡,長時間躺著會長褥瘡,得經常翻身。

她身上有傷,翻身這種大力氣的事隻能去請護士幫忙。

不得不說美國醫療費這麼高,服務態度確實比國內好,永遠是微笑服務。

“媽,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她握起母親幹燥的手貼在唇上,聲音沙啞,“我快撐不住了。”

沒人回應她。

時笙輕聲抽噎了一下,眼眶熱熱的。

她咬著唇,側開臉看向病房裏的一株盆栽,不讓已經蓄在眼眶裏的淚水落下來。

突然,媽媽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微弱的觸感,隻有短短一瞬間。

“……媽,”時笙大喜,急忙轉過臉看她,眼淚最後還是沒忍住,“你醒了?”

病床上的人還是緊緊的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那裏。

被她握在掌心的手也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那樣軟軟的垂著。

時笙從突然的狂喜墜到極度的失望,媽媽沒醒,那剛才,是她的錯覺?

她用手指梳理了下頭發,有幾分無措的抿著唇,舌尖舔了一下唇角,摁了床頭的呼叫器。

醫生很快進來了,時笙指下床上躺著的人。

“我剛剛……感覺我媽媽的手動了動。”

“病人對外界有反應那是好現象,時小姐不用太擔心。”

時笙退到一邊,方便醫生給媽媽做檢查。

“覃嵐,能聽到我說話嗎?”醫生用的是中文,有點生澀,“聽到了就動動手指,好嗎?”

“來,試一試,動動手指。”

沒有反應。

不管醫生怎麼測試,病床上的人始終沒有反應。

時笙:“……”

她將手插進頭發,拽緊了發根。  醫生掰開覃嵐的眼睛查看了一下,直起身,抱歉的朝時笙搖了搖頭,“時小姐,抱歉,我們沒有檢查到你母親有蘇醒的跡象,可能隻是條件反射。不過,有反應就是好的征兆,你多陪她說說話,說不定

很快就會醒了。”

時笙在醫院陪了媽媽幾天,也跟她說話,但卻再也沒有那天那樣的動靜了。

中途季予南打過電話,也沒說是什麼事,知道她在醫院陪母親就直接掛了,後來就一直沒打過了。

假期休完,時笙回公司上班。

臉上的淤青淡了不少,但若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來。

她這幾天沒來,季予南重新從秘書部調了個人處理她的工作,叫傅隋安。

徐琰這一個星期都揣著季予南給的一百萬的巨款,放在哪裏都不自在。

見到時笙,簡直是鬆了一口氣。

“伯母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

時笙一個星期沒上班,堆了一大堆工作沒做,這會兒哪有時間和徐琰閑聊。

徐琰盯著時笙敲擊鍵盤的手,他還在想措辭,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時秘書,你也知道我最近準備結婚……”

他原本想說季總給他發了結婚補貼,太多了用不完,話還沒說完就被時笙截住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上次謝謝你借我一萬塊,我用微信轉給你。”

徐琰:“……”

他不是來收錢的。

“我不是問你還錢的,我是說你要不夠,我這兒還有,可以再借給你。”

時笙看著他,又左右看了看,跟特務接頭似的,神神秘秘湊過去問:“你中五百萬了?”

徐琰抓了抓頭發:“沒有。”

“你不會是虧空公款準備跑路吧。”

“……”他泄氣:“不是,算了,當我沒說。”

時笙正了正臉色,“我跟你開玩笑的,謝謝你徐琰,錢的事我已經解決了。”

……

電梯響了一聲,季予南從裏麵出來。

時笙和徐琰起身:“季總。”

季予南一邊走一邊低頭看手機,聽到聲音,‘恩’了一聲。

掀眸,視線在時笙的臉上停留了半刻,開門進了辦公室。

時笙去煮咖啡,徐琰拿了行程表跟季予南確定行程。

“沒問題,就這樣安排。”

“是,”徐琰合上行程表,“季總,時秘書說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您看那一百萬怎麼處理?”

“存到我的賬戶上。”季予南沒在這件事上多費心思。

“上次您交代我關店的事已經處理好了,但對方公司的老板想見你一麵。”

季予南沉了沉臉,“不見。”

“是。”

徐琰和季予南在私交上不錯,私下雖然口無遮攔的開玩笑,但在公事上從不逾距。

……

時笙端著咖啡敲了敲季予南的辦公室門。

“進來。”

“季總,您的咖啡。”

“恩,放下吧,”季予南緊盯著電腦屏幕,頭也沒抬的問:“宋氏集團的合約打印出來了沒有?”

“已經打出來了,我馬上給您送進來。”

“好,你等一下去看看瞿經理那邊的工作交接完了沒有,下周一新的總經理會來,你負責引見一下,”他拿出一張名片推到時笙麵前,“這是他的名片,你到時候與他聯係。”

時笙接過來,掃了眼上麵的名字——傅亦。

“好的,季總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你休假期間接替你工作的傅秘書就讓她做你的助理吧。”

“是。”

時笙轉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季予南道:“把中午的時間空出來,帶你去個地方。”

***

季予南帶時笙去了郊區一處廢棄的工廠。

周邊有幾處破舊的房子,但已經人去樓空了,通往工廠的路是條長滿雜草的土路。

草被踩塌了些,痕跡還很新鮮。

“季總,您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荒郊野外,最適合殺人拋屍。

“哼。”

季予南冷哼了一聲,“冒著大風險殺人得有所圖,你全身上下,哪點值得我圖的?”

時笙:“……”

過了雜草地就到工廠正門了。

門口有保鏢守著,看到季予南來,立刻推開工廠大門,“大哥,人在裏麵。”

“嗯。”

季予南帶著時笙走進去,經過門口放著的一個工具箱時,他彎腰從裏麵拎出一件趁手的東西扔給她。

時笙下意識的接過來。

是個扳手。

她知道季氏並不如明麵上這麼幹淨,在美國,華人是沒有政治權利的,光靠經商肯定混不到季予南現在的地位。

但她沒打算要深入挖掘,有些事和有些區域,最好是不要觸碰。

一旦投身進去,就很難抽身了。

手裏的扳手變得有點燙手,她掂了掂:“季總,要不您自己進去,我在門口等你就行了。”

她的模樣像隻受驚的小鬆鼠,渾身戒備,等他一鬆手就會立刻縮到樹洞裏躲起來。

“一起進去,你在外麵等的無聊。”

“不無聊不無聊,我看風景,這地方風景不錯,又安靜。”他越這樣,時笙越不敢跟他進去。

她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混黑社會的,就是個規規矩矩的文員而已,整天跟著個帶槍的男人已經很需要勇氣了。

“風景?”

季予南環顧了一圈,就這雜草叢生的地方,說謊也不知道找個好理由。

蠢。

“你在怕什麼?”他朝她走了兩步,身體貼著她,手壓著她的背脊不讓她避開。

周圍的人識趣的背轉過身。

季予南傾身,“怕看到不該看的,還是怕受我連累跟我一起死了?”

“我當然是怕死啊,還沒活夠呢。”

時笙這話說得沒有半點猶豫,季予南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他盯著麵前一臉要與他劃清界限的女人,冷笑,“那還真由不得你了。”

他拽著時笙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人拉進去。

用力太猛,季予南鬆手後,時笙還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時笙沒與他計較,而是第一時間打量周邊的環境,規劃逃跑路線。

視線轉到一半,她看見四個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黑人。

時笙對黑人有臉盲症,白天看著都差不多,更何況那天她出事的時候是晚上。

她隻對這個數字敏感了。

四。

不會這麼巧吧。

時笙回過頭去看季予南,“季總?”

他正低頭點煙,看都沒看她,連著抽了幾口才道,“認認,是不是那天晚上欺負過你的人。”

“那晚天太黑,我沒看清楚。”

季予南也沒對她抱多大的希望,“人在這裏了,怎麼處理是你的事,”

“為什麼?”

時笙腦子一蒙,犯傻的問了個蠢問題。

一抬頭,果然看到季予南在笑,“公司福利,要怎麼做隨便你,出了事我給你撐著。”

時笙一個人獨立太久了,受的傷太多,她都以為自己已經金剛不壞了,但原來,還是會被人一句不經意的話給感動。

自從爸媽出事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有人替她撐腰是什麼感覺了。

季予南看了眼腕表,“你還有半個小時,下午兩點我有個會議。”

時笙扔了扳手,季予南也不意外,女人嘛,心軟,膽小,正常的。

他但正打算往外走,就聽時笙小聲的自言自語:“也不早說,早知道我就換雙高跟鞋了。”

季予南的視線隨著她的話,沿著女人緊實勻稱的雙腿落到她腳上——

時笙今天穿的是一雙粗跟的高跟鞋,不算高。

“你打算換成什麼樣的?”

“細跟的,踢起來疼。”

季予南:“……”

他壓了壓眉心,“你用扳手也一樣疼。”

時笙笑了笑,抬腳朝著離她最近的人踢過去,半點沒留情。

“嗷。”

那人疼得慘叫一聲,手被綁著,又不能去捂,隻能盡量將身子蜷成一團。

季予南咳了一聲,吩咐人看著,自己去了外麵。

女人穿的高跟鞋雖然不給力,但挑的都是男人最疼最軟弱的地方踢,那一腳下去,季予南都覺得疼。

嗷嗷的慘叫聲響徹工廠。

他回頭,看著正踢得賣力的女人

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在時笙身上耗的心思,已經遠多出了對一個員工的正常關心了。

……

從工廠出來,時間還早。

季予南將車開到好打車的地方,靠邊停下,“下車,你自己打車回公司。”

他去醫院看慕清歡,剛出電梯,就聽到一陣悠揚的大提琴音。

季予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才走過去。

病房裏,慕清歡正費力的把琴裝進琴盒裏,因為腿不能用力,顯得有幾分吃力。

“都這樣了怎麼還不好好休息。”

慕清歡側著身子放琴,沒看到他進來。

季予南突然出聲,把她嚇了一跳,手一鬆,琴差點掉在地上。

她不顧腿上的傷,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將琴抱住,人也跟著跌了下去。

男人擰眉,眼疾手快的接住她,連同她手裏的琴一起。

將慕清歡扶著坐好,幫她把琴放進琴盒裏,蓋上盒子,“你還想在醫院再躺兩個月?”

慕清歡見他將琴放好,確定不會掉下來,這才放心的將視線移到了他身上,“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中午有會來不嗎?”

“正好開車經過這附近,過來看看。”

慕清歡靦腆的笑了笑,“也幸好你過來了,要不今天琴就要掉地上了。”

“壞了重新買一把就行了。”

季予南不是搞藝術的,不了解藝術家對自己賴於生存的東西那份瘋狂的偏執性。

在他看來,大提琴都是一樣的,發出的音也沒什麼不同。

慕清歡的這把琴並不是太名貴,摔了再重新買一把也沒什麼可惜的。

慕清歡知道季予南理解不了她的心情,也沒有再繼續追著這個話題,因為她知道即便是爭論下去,也改變不了季予南的觀念,而他們必定會吵起來。

她不想和他吵架。

“予南,你吃過飯了嗎?”

“在外麵隨便吃了點。”

慕清歡的傷口有點疼,大概是剛才動作幅度太大,扯到傷口了。

季予南低頭看表,似乎要打算走了。

“路易斯先生找過我了,予南,我就是弄傷了腿,沒什麼大礙,舞台出現問題雖然他們有疏忽,但直接關店會不會鬧的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