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本來有無線防盜電話報警係統,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踏實,又老老實實地在窗子上安裝了鐵欄杆。
太太到歐洲出差了,家裏又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知道那個電話又該來了。我盼著他來。他已經說出了一個我懂的詞,我相信他還會再說。
現在,我的心像掛在屋簷下的肉幹,隨風飄搖。假如,我不弄明白這個電話,我的心永遠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即使他是外星人,到地球都幾個月了,也應該學會幾個常用的句子了。
電停了。我知道他來了。
果然,電話鈴響了,我接起來。
“咩強弧乓踏……瓦掐卅蠻埋龜了匪……鑿戳命佛哩……”
我打斷他:“你說飲水機是什麼意思?”
“咩廳……摑宰攀逼……咩廳擠肺哐當……”
我又聽見他說出了一個詞——哐當!但是,我不能肯定他說的是不是那個象聲詞哐當。
“哐當?”
“啃燙仿焦灑……豁來汞汞……”
“飲水機”,“哐當”,我小心地把這兩個詞都放在了旁邊,等待他再說出什麼話。我想,慢慢我就會組裝出一句話來。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是誰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他又不說人話了。
我耐心地聽。
“拋丐了配……否氣咩否氣……嚎整仇恨摑宰熱呸……”
“仇恨?”
什麼仇恨?仇恨什麼?
蒼天在上,太陽作證,我沒有得罪任何人,更沒有害過任何人,我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勤勤懇懇地賺錢,養活我的老婆和孩子,盡可能讓他們過上幸福的好日子。平時見了年齡大的乞丐老太太,我還會給一些零錢……我覺得除了那個保安j好像跟我有仇,誰還會恨我呢?
他再沒有說一句人話。
次日,我繼續等待,他沒有來。他沒有規律。
幾天後,他又來了。
這次,我又在他那些怪話裏挑出夾雜在其中的一個“嘩啦……”
我把電話摔了。
這是什麼屁話!飲水機,哐當,仇恨,嘩啦……再高明的作家也無法把它組裝出什麼意義。
何況我一個三流的寫手。
我惱怒了,我覺得這個藏在暗處的人是在調♪戲我。我打電話報警了。
警方還是老辦法——他們叮囑我,等那個人再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我要盡可能地拖住他,別讓他掛電話。他們很快就會查出那個電話號。
我根本不用拖,隻要我不掛電話,他就會一直說下去。
可是,自從我報警之後,他的電話一次都不來了。
中間,太太打過幾個電話,因為時差,每次她給我打電話都是半夜,整得我膽戰心驚。
這天半夜,電話突然又響了。
我迷迷糊糊拿起電話,正是他!“拋丐了配……”
我的心狂跳著,輕輕把電話放在床上,輕輕下了地,拿起手機向外麵走去。我要到另一個房間去報警。我知道他會一直在電話裏說下去的,即使我的手機沒電了臨時充都來得及……可是,我要咳嗽。多倒黴啊,我要咳嗽!
看來,老鼠天生是做賊的材料。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咳嗽出來,可是我忍不住,那咳嗽就像脫韁的野馬一下衝了出來。
我知道已經控製不住局麵了,急忙用袖子把鼻子和嘴捂住。好在這時候我已經進了書房,電話裏的人應該是聽不見的。
我報了警,立即回到臥室,輕輕拿起電話。他仍然像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樣說著話。我拿起電話後,聽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