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他從袋子裏取出一些神秘的工具,背對著我和太太,隻用了幾分鍾就把那鎖打開了。

我付了錢。他轉身就走了,始終沒說一句話。

當時,太太看著他的背影說:“假如,他再來……”

是啊,他再來怎麼辦?束縛他的僅僅是職業道德了。

我覺得,這種專門為人開鎖的人,就是跟秘密打交道的人——能破解所有秘密的人,是最秘密的人。

我又開始懷疑這個保安j了。

這個城市有無數個家,有無數個門,有無數個鎖。對於他來說,任何人家的門都是虛掩的……“後來怎麼不開車了?”

“出事了。”

“撞人了?”

“壓死了一個小孩。男孩。”他冷冷地說。

“開車總是有風險。”

他看著我的眼睛,慢悠悠地說:“我沒跑。我想,賠多少錢都行,哪怕讓我當十年用人。其實錯不在我——小孩都死了,說這些沒意思。可是,那家不讓。那家有錢,不要錢,就想要我命,花多少錢打點都行。我就跑了。”

“前些天,我在我的車輪下看見了一張照片……”

“什麼照片?”

“2門丟了一個小孩,你知道吧?就是那小孩的照片。他滿臉都是血。”

“那真是怪了。”他淡淡地說。

我一直觀察他的眼睛。那是一雙超越一切演技的眼睛,始終木木的,即使刮十二級大風,照樣古井無波。我甚至懷疑那是一雙假眼,因此,我判斷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

我舉杯喝了一口葡萄酒,突然說:“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別介意啊。”

“你說吧。”他也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後把水晶酒杯放在水晶茶幾上。他的動作像貓一樣輕,竟然沒有一點響聲。

“我……怎麼看見你總在雨中站著?”

他突然看了看表,說:“時間到了,我得走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向了門口。

“哎……”我站起來。

他不看我,一邊換鞋一邊說:“再見啊。”然後,他開門就走出去了。

他忌諱提這件事!為什麼?

我傻傻地站著,心裏想:雖然我給他喝的是純法國酒,但是最後我的問話又讓他跟我重新結了仇。

——我打開了他某一把鎖。

十七、鄰家小孩這天,吃過晚飯,我在住宅區裏散步。

夜很黑,路燈就顯得挺亮。那些奇怪的蟲子還在靜默地飛。它們那毛烘烘的翅膀在燈光裏更加毛烘烘。

我覺得是兩個人在走,那聲音很輕,像貓一樣收斂。

我回頭看了看,後麵是一條石板甬道,泛著青白的光。有一個什麼東西在爬,是那種沒有五官的飛蟲。它爬得極快,轉眼就鑽進草叢裏不見了。

我又繼續走。我這不是在散步,是在經曆一個恐怖故事。

走著走著,我感到後麵的腳步聲真切了許多。

再次回過頭,那個飛蟲又從草叢裏爬出來,我停下後,它又鑽到草叢裏去了。

我轉過身,慢慢走過去。我產生了一個決心——踩死它。它是我的敵人。

終於,它又從草叢裏露頭了,我一腳踏過去,把它踩在腳底下。我感到它很堅硬,好像不是肉身,是石頭。

它終於死了。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慌張起來,好像殺了人一樣。

接著,我就看見,有無數沒有五官的飛蟲朝我飛過來,把天空攪得亂七八糟,它們圍著我亂飛,仍然無聲無息。

我在飛蟲中穿行,心中無比恐懼。我聽見有很多的腳步聲。

迎麵出現一個孩子,他站在甬道中間,喜洋洋地看著我。他的臉上沒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