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來訪乃是星皓意料之中,畢竟托他的福解決了這次許多麻煩,這回來大約也是為此。
可顯然,薛老笑笑的出現,並問及任遙他爹如何時卻讓任遙驚詫不已,更是讓在場所有人吃了一驚。
星皓依舊笑看著薛老戲弄故人之子。一番下來,眾人才知薛老便是幾十年前的毒王,老堡主的知己好友。雖不算堡中之人,也與當年幾位長老交情斐淺。如此故有此一出,按輩分算來也是眾人的長輩。
稍晌大家已無剛才窘狀,彼此敘起舊來。隻是說來說去全是舊事,在星皓聽來當真索然無味,於是趁機借了個由頭出了廳門。
不料沒走幾步便瞅見陸德低著頭在一方寸之地踱步,似是有什麼心事,看得星皓不由嘖嘖稱奇。
走上前拍拍那過分專心的人,揶揄道:“陸總管如此心神不寧,不知所為何事?”
“老爺。”陸德回神,看見星皓微一愣神,雙♪唇動了動,道:“在下……無事…”便再沒出聲。
“陸德有話便說,不必顧慮。”星皓挑眉,不想跟陸德繞彎子。
“實不相瞞……”陸德訕訕一笑,抿了抿唇老實道:“老爺可還記得昨日求醫那孩子?現下還在外麵執意不肯離開,在下怎麼勸也是無用,子當真倔強的很,……隻是這會兒已顯不支。長此下去,唯恐……還是請老爺早做定奪。”
星皓皺眉,陸德此舉讓他實在不解。往日這類求醫之人比比皆是,除一些當真堪為絕症難醫,無一需請星皓親自過問,陸德總是處理的極為妥當。這回怎會偏偏為一個孩子犯了難?心下也不對那孩子好奇起來。
“他求的是什麼,為誰而求?”
陸德一聽似覺有門,趕忙道:“是給弟弟求的,隻說是高燒不退,呼吸困難,四肢乏力,時常咳嗽的症狀。具體是何病種目前尚未可知。”略微想了一下又道:“這種病在這裏隻是偶爾出現,雖然稱之為不治之症,但確實也有過自己痊愈的狀況,才沒向您通報,您看…是不是……”
“不必。”星皓擺擺手,打斷陸德的話,在聽到描述的病症時他就猜到大概是什麼了,即使這種病在這種醫療不發達的時代也許真的可說是絕症,對他而言卻實在不值一哂。隻是這種病治起濫時耗力,需長期慢慢將養才能去根,而恰恰這段時間因風耀的事情毫無閑暇,於他而言也是無力分身,“給他一些銀兩打發他走吧,讓他買些好藥仔細滋補,千萬不要勞累。去別處再符醫興許還有救治的可能,就別在此浪費時間了。”
待陸德應了方才離開。
陸德到帳房支了銀兩,看著手上的錢囊緩緩的歎了口氣,麵上掩不住憐惜神。想來那方八、九歲的半大孩子,家中哪怕父母一方哨,斷不會獨自上門為弟弟求醫。如今這條路斷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再說星皓一人在園中閑逛,不知不覺的又來到湖心小榭中,仿似心中想事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來到這裏。
冥焰的背景是他委托調查的,任茱山莊是他通過薛老聯絡的,任遙等人同樣也是他請來的。與風耀堡公開對壘的今時今日,除了朝廷,他們也必須得到任茱的協助,而冥焰也早該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勢力。冥焰的拒絕和任遙的勢在必得全在他意料之中,雙方最終達成的共識自然也不難想到。
冥焰的人他是再清楚不過,知禮守節,溫厚老實,橫看豎看也不起一番大局大義的說辭。冥焰不是他,到了還不是要遂了任遙那個老家夥的意。可即使已經猜到結果,他心中還是有些煩躁。
正自思索間,冥焰已尋他至此,眉目間帶了點點為難,略略閃躲的眸子仿佛最深沉的惑,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星皓似是不願看見冥焰的窘狀,惡劣地起身走向他,趁著他還未反應過來,一使力,便將對方擁住印下自己的唇。
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用說,隻需彼此感受。
一吻過後,看著冥焰赧然的滿臉通紅,星皓笑得頗為滿足,“說吧,怎麼決定的?”
冥焰正了正神,良久才平複道:“兩日後啟程,先去山莊繼承主位,了解些事宜便會回來。前後算來大約半月光景,快的話十日即歸。到時也好聚集人手,安排調度。等風耀的事了結,每年須回莊幾次,辦理各種事物,餘下時間便可隨意安排。”
星皓點點頭,知道這已經是冥焰做出很大努力的結果,真虧任老頭能讓步至此。
冥焰見星皓隻是點頭不語,以為他尚覺不妥,心下有些無措。一邊觀察著星皓麵上表情,一邊小心道:“再趕趕,興許能在七日內回來,決不會誤了府裏大事……”
星皓伸手將冥焰攬到懷裏,成功的截斷他的話。不顧對方微不足道的掙紮,從後麵銜住那通紅的耳朵,低聲歎息,“又在胡思亂想,這樣的安排已經很好,我沒有不滿。”放在腰腹的手向上,扶著冥焰的頜頸迫他轉過頭來直視自己的眼睛,“焰,日後有什麼決定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必顧慮我,我不會攔你……”
說著,聲音漸漸沉下去,唇齒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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