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古稱澡水,隋代稱桑幹河、金代稱盧溝,每年7至8月汛期。河水自燕山峽穀急泄,兩岸峭壁林立,由於河遷徙無常,俗稱無定河,曆史上曾留下多條故道。其中離北京較近的大型故道有3條:第一條古故道由衙門口東流,沿八寶山北側轉向東北,經海澱,循清河向東與溫榆河相彙。第二條西漢前故道自衙門口東流,經田村、紫竹院,由德勝門附近入城內諸“海”,轉向東南,經正陽門、鮮魚口、紅橋、龍潭湖流出城外。第三條三國至遼代故道,自盧溝橋一帶,經看丹村、南苑到馬駒橋。史載這一故道曆時900餘年,一直到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進一步疏浚河道,加固岸堤,才將史稱無定河改名為永定河。
六月的驕陽火一般在從天空上灑下熱浪,沒有一絲雲彩,這是華北平原上一年中最熱的日子,城裏的戰爭仿佛離鄉下還很遙遠,相比較而言酷熱和貧窮更讓早已習慣了動蕩的鄉下人難以忍受,生活似乎還是和原來一樣安定得死氣沉沉。就連漲水期的永定河,流過這一段寬寬的河道也放緩了速度,岸邊,綠草依依,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字的野花盛開著,吐露出淡淡的芳香。在清澈的河水中忽然傳出一片銀鈴般的笑聲,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正站在岸邊的淺灘上戲水。她烏黑的秀發披散著披在肩上,遮住了半邊清秀的臉龐,也許是玩得太興起了,一身碎花的薄衫都被濺起的河水打濕了貼在身上,把凹凸有致的身子展露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在那濃蔭的綠樹,青青水草,清泠的河水映襯儼然就像人間的天堂。
忽然,女孩的笑聲停止了,她的目光定位在不遠處的河水中,一個灰色的物體正順著水流漂過來,女孩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有發出驚叫。她看清了,那是身穿灰色軍裝的男人。
女孩顧不上害怕,趕緊遊過去把人拽到岸邊,因為她知道那灰色的軍裝代表了什麼。女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確定人還沒有死,隻是昏迷不醒,心裏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她無意中碰到男人胸口的衣袋,裏麵硬梆梆的,是一隻小巧的銅羅盤,不知被什麼東西劃過,表麵上有一道深深的印痕,磁針已被弄斷了。女孩沒有多想,順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裏,先救人要緊啊。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個昏迷的男人拽到岸上,他太重了,手裏還緊緊攥著一把大刀。女孩根本支撐不住,兩個人頓時向後仰倒在岸邊的草地上,那男人的頭恰好重重的砸在她鼓鼓的胸口,被莫名其妙的吃盡了豆腐,女孩又羞又氣,忙朝岸上的不遠處的柳樹蔭下大叫:“死老爹,你快過來!”
“香兒,出了什麼事?”話音未落,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已經出現在她的身邊。他雖然是農家漢子的打扮,可全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彪悍,尤其是一雙眼睛,更是鋒芒畢露。
“老爹,快把他挪開。”香兒咬著牙,雙手吃力地托起昏迷男人的腦袋。
“是二十九軍的軍官。”中年人看看男人胳膊上的徽章,神情頓時凝重起來。他伸手把那男人從女兒身上抱起來,小心的放到不遠處的柳樹下,右手熟練地搭在男人的手腕上。
“爹,他怎麼樣了?”香兒揉著還在發疼的胸口,也湊過來看。
“死丫頭,先去把衣服換上。”中年人抬頭望望渾身濕淋淋的香兒,語氣並不嚴厲的斥責道。他心裏暗歎一口氣,轉眼女兒都成大姑娘了,可還是這樣不拘小節,沒輕沒重。
香兒撇了撇嘴,很不情願的躲到樹後,不一會兒就換了一身藍布的學生裝出來,烏黑的長發也盤到腦後,露出一張俊俏,清純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