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父女兩個又陪趙大膽聊了一會兒,原來這宋先生也出身名門望族,竟然是當今炙手可熱的四大家族中宋家的一支,早年追隨孫中山先生曾投身於轟轟烈烈的國民革命,可九一八事變後南京政府的表現卻讓他越來越失望,後來索性脫離了政府,帶著女兒來北平求學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離城市很遠的郊區,一時半刻倒也不用擔心鬼子會來。
趙大膽也的把自己的經曆講給父女二人,不知不覺間,窗外已是夜色深深,宋席文從口袋裏掏出懷表看了看,扭頭對女兒道:“香兒,你趙大哥,重傷初愈,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別再打擾他了。”
宋香本來還有許多話要問,聽父親吩咐才極不情願的站起身挪出了屋子。宋席文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臉上不知為何露出深深的憂慮。他也沒有在趙大膽房中多做停留,安頓好之後就退出去反鎖了房門。於是屋子裏就隻剩下趙大膽平穩的鼾聲與窗外的蟲鳴蛙叫相呼應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剪刀攔腰剪斷了,四周陷入死寂,陣陣陰冷的寒氣從窗縫中吹進來,睡夢中的趙大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黑夜中,響起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好像是什麼金屬重物劃過地麵。一個模糊的影子慢慢從黑暗中飄出來,它的雙腳並不挨地,但是每一隻腳上都用鐵鏈拴著一個碩大的鐵球,那嘩啦嘩啦的怪聲正是鐵球、鐵鏈和地麵碰撞發出的。黑影飄到趙大膽房前,伏在窗戶上向裏窺視,屋裏的趙大膽依然沉睡,那黑影又慢慢轉到在門前似乎想破門而入卻又猶豫不決。
就在黑影飄在門口徘徊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裏突然傳出簌簌聲響,那黑影倏地倒飛過去,修長的前臂探出,從草叢中拎出一隻肥碩的野兔。黑影頭部眼睛的位置頓時亮起兩盞綠瑩瑩的幽光,原本拚命掙紮的野小兔被綠光掃過,竟然不敢撲騰,隻剩下全身瑟瑟發抖。
黑影把兔子抓到鼻子前聞了聞,血盆大口張開就要往野兔的脖子上咬去。白森森的獠牙已經刺入了兔子的皮毛,動作卻停了下來。呆立了片刻,黑影隨手把野兔重新扔回草叢,又慢慢飄回趙大膽的門口,腳下的鐵鏈和鐵球碰撞著地麵嘩啦作響。它用左手輕輕在門上一劃,鐵鎖就變成了兩半,房門應聲而開。
躺在床上的趙大膽還在酣睡,對房中發生的事情渾然未覺。轉眼那黑影已經來到床邊,它慢慢俯下身子,鋒利的爪子在暗夜裏閃著寒光,就要抓向趙大膽的臉。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屋裏的燈忽然亮了。
“香兒,你要幹什麼?”遍體黑衫的宋席文出現在屋子當中,他斷喝一聲,伸手就去抓那黑影的肩膀。
那黑影竟然是宋香,她的身子輕盈的一閃,躲開了宋席文的糾纏。
“幹什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宋香回過頭,一臉的詭異,原本清脆的京腔變了口音。
宋席文大吃一驚,喝道:“你是何方妖孽,為什麼要纏上我女兒?”
宋香仰麵大笑,利爪一揮,逼退還想上前的宋席文,厲聲道:“不是纏她,是她召喚我。”
她的手臂指向昏睡在床上的趙大膽,“我要的是他,不是你。識相的就躲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