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沒睜開眼他先聽到一陣抽咽聲。
“爹,他怎麼還不醒,你說他會不會死啊?”宋香帶著哭腔說。
“丫頭,告訴過你多少遍了,他隻是因為傷勢過重昏過去了。過一會兒就會醒的。”一個渾厚的男聲道,正是宋香的父親。
“爹,這都過了兩個多小時了,他怎麼還沒動靜?”宋香抹著淚哭急道。
聽到這裏趙大膽促狹之心頓起,他悄悄把眼睛睜開一線,見宋香正把右手伸到他鼻子底下,打算試他的呼吸。
趙大膽趕緊屏住呼吸,緊閉雙目。
宋香一試鼻息頓時慌了,回頭撲進父親的懷裏,哇的哭了。
“爹,你騙人,他沒有呼吸了,他死了。”
宋席文走到床前,伸手搭了搭住趙大膽的脈搏。緩緩道:“壯士,你嚇壞小女了。”
趙大膽不好再裝,隻得慢慢睜開眼睛,故作剛剛清醒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是駐北平二十九軍獨立團工兵營營長趙大膽。”
宋先生坐到床前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宋席文雖是一介布衣但也懂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營長舍身為國才真正可敬可佩呀。”
女孩站在父親身後偷偷望著趙大膽做咬牙切齒狀,顯然剛才被他捉弄心懷不滿。宋先生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低下頭去。
宋先生笑道:“我這個丫頭從小就慣壞了,失禮之處還請營長多多擔待。”
趙大膽望望低眉垂目站在一旁的宋香道:“不,不,宋小姐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宋香聽到“無微不至”四個字,臉上頓時陣陣發燒,拽著父親的衣角,嘴裏嗔道:“爹,他欺負我。”
宋先生不知先前兩人的較量,但見平日裏刁蠻成性的女兒今天竟然撒起嬌來,心裏不禁暗笑。嘴裏假意斥道:“丫頭,還不去做飯,想把我們餓死啊!”
宋香這才轉身往外走,還沒邁出兩步遠,就扭過頭躲在父親背後伸出舌頭做鬼臉。
宋先生頭也不回,鼻孔中哼了一聲,喝罵道:“死丫頭,是不是在我身後伸舌頭做鬼臉?整天瘋瘋癲癲的,將來怎麼嫁人?”
“我才不要嫁人,就跟著爹,將來爹再給我娶個後娘,我伺候你們倆。”宋香跑到門口,嬌笑著朝屋裏的兩個人道。
宋先生再不理她,望著躺在床上的趙大膽說:“趙營長見笑了,這丫頭從小她娘就死了,這些年一直跟著我,疏於管教。”
趙大膽苦笑道:“宋小姐這麼善良,又有文化,我怎麼會見笑呢?”
並沒有多說什麼閑話,趙大膽急切的尋問北平的局勢,可是因為戰事未停,宋先生對前線的情況也知之甚少,隻聽說中日雙方正在談判,打打停停,膠著了很長時間。
趙大膽的眉毛立刻凝成一團。宋席文知道他著急上前線,連忙勸他稍安勿躁,先把身上的傷養好再說。
正說著,宋香已經把熬好的粥端進來了,趙大膽這次說什麼也不讓宋香扶他了,當著父親的麵靠在人家大姑娘身上讓人家喂飯,這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