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換了外衣,這裏麵的衣服卻是不曾換過,昨晚刺中那綁在豬肉上的豬血袋子的時候,噴了一身,裏麵的衣服自然也遭殃了,陸謝穿著這一身味道腥臭刺鼻的衣服忍到現在已經是非常不易了。
成秀熱了早點,端過去,發現門竟是關的,頓了下,上前輕輕的敲了下,道:“姑娘,早點好了。”這時,陸謝已經洗好了身子,解了頭發,正想要洗頭,聽見敲門聲,便嘴上應“哦”,過去開了門。見了成秀,又說:“成姑娘,早點你先吃著,我一會兒再吃。”轉身,洗頭去了。
一直以來,陸謝在成秀麵前都是不拘言笑,穿著也是整整齊齊的,今日,先是在門口對自己笑了一下,現在又是散發的隨意樣子,成秀不禁有點受寵若驚。成秀彎彎嘴巴笑了笑,走過去把早點放在桌上,坐在一邊,看著陸謝彎下去的背影,心裏溫溫的。
陸謝稀裏嘩啦地洗頭,使勁地搓著頭發,要把頭發上的血跡洗去,正洗的起勁,忽然聽見身後有點重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跑到一邊,定了會兒,又“咚咚咚”地響起,這回是停在自己這邊了。陸謝側了側頭,睜開眼睛,便見成秀拿著自己的血衣,臉色發白地站在自己身邊,抖著嘴巴問:“姑娘,你可是,可是受傷了?”
陸謝洗著發,真有點不想現在說話,但是見成秀是真關心自己,不好不回答,便回了一句:“那是豬血。”轉頭,接著洗。
成秀一聽,怔了怔,低頭看衣服上暗紅的豬血,抿抿嘴又抿抿嘴,有點禁不住了,訕訕地對陸謝支吾:“對不起,我,我以為是你受傷了。”
陸謝自己翻了個白眼,心道,“我又不是豬,受傷能流出豬血嗎?”
吃完早點,兩人便開始把行李往馬車上搬,成秀有點不放心,問:“姑娘,你我便這樣出肅州麼,會不會太顯眼了?”陸謝停下手裏的活,道:“恩,是挺招搖的,一會兒你扮個老太,我再裝成個老頭兒,如此便好多了。”成秀一聽,奇道:“老頭老太?”想了想,又問:“為何是老頭,姑娘並非男子?”陸謝把一個包袱扔進車廂,斜了成秀一眼,“你有見過駕馬車的老太麼?”低頭又搬了個小箱子進去,“如果你會駕馬車,我不介意讓你做老頭兒。”兩句話,噎住了成秀。
肅州北門,正午過後。
這個時段正是城門出最是熱鬧的時候,吃了午飯,這肅州便開始再次忙碌起來,這北門附近到處擺了小攤,戲耍呼喊,打雜賣藝的聲音不絕如縷。這熱鬧也說明了北門今日的氣氛比起昨日那可是輕鬆多了,顯然沒有昨日那麼森嚴,這管城門的也不知道從哪裏指了兩個老兵來看守北門。此刻,兩人一人顧著一邊,這邊拿眼神兒掃掃麵前經過之人,隨意詢問幾句,再對著對麵的老兵喊上兩句嘮嘮嗑,那邊碰上看著有油水可撈的,便扯著嗓子盤問,直問到家中雞鴨幾隻,兒女有無,被問者實在無法,隻好奉上銀子。
“信哥兒,我說,昨晚那麼多人去抓那袁鐵還讓他給跑了,你說這袁鐵真的就這麼神?”一輛寒酸的小馬車行到城門口時,左邊老兵正好對右邊的喊出這句話。
信哥兒答道:“那是真神,老趙,昨晚啊那麼多人還就是拿袁鐵沒轍。”說完,聲音壓了壓,見跟前馬車還有幾步距離,便衝老趙神神秘秘地說:“昨晚啊,袁鐵可是發了狂,那公孫家公子最後是成了個血人被抬回來的,同去的兄弟竟然都傷了好幾十個!”
信哥兒見老趙瞪大了眼,彈了彈袖子,接著道:“你可知那被搶去的七少奶奶怎樣了?”“咋了?”老趙想到公孫家的說辭,猥瑣地笑了幾下說,“嘿嘿嘿,定是做了那壓寨夫人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信哥兒大聲的搶了白,“死了,燒死了,整個屍骨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