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準備殺人滅口?”在尤許麵前的仇慈,也不過是個溫潤極了的男人。
他的話,卻直戳著仇慈的心口。他不是殺人成癮之人,隻是必要之時他才會如此。
無奈的是,兩次都被尤許撞到。
仇慈不想傷害尤許,畢竟有些東西隻有經曆過才懂得。
尤許不明白,仇慈到底經曆了多少才成為今日的模樣。
若是有機會,他能看得到仇慈這一路走來的經曆,他定會懂得仇慈今時今日所做之事。
仇慈轉身背對著尤許,直挺的站在那望著細雨道:“阿許怕死嗎?”
“遇到你之前,怕。”尤許的聲音穿過空氣,在雨聲中傳到仇慈的耳中。
仇慈轉過身,輕輕的抱著尤許目光悠長道:“我怎會滅阿許的口。你累了,我送你回房歇息。許諾阿許之事,我豈會作廢。”
“仇慈,你的計劃中我可有可無,你又何必將我看的如此之重。”
如果不是被小心嗬護,他也不會習慣這份溫暖。
不習慣的話,他也就不會沉迷其中。尤許站直身子,跟在仇慈的身後。
仇慈將天下作為棋盤,而他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備用棋子。
無論武功,亦或智謀他都少的可憐。
尤許抿著嘴,緊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仇慈挺直的背。
發覺自己與仇慈兩人像極了正在交往中的一對情人,時不時鬧著小脾氣。
他不禁輕笑出聲,惹得仇慈莫名其妙的回過頭。
仇慈摟著尤許的肩,頗為動情道:“阿許笑起來,天下至尊的寶座都及不上。”
“公公這哄人的本領向何人學來,他日我也好去拜訪討教一二。”尤許心情豁然開朗,與著仇慈開起了玩笑。
立在不遠處的小廝,緊緊的跟在兩人身後。
將他們所言,都記在心中。仇慈心情頗好,不與那小廝計較,恐毀了好氣氛。
他將尤許送到房門口,才離開。坐在書桌前的尤許,望著窗戶外的仇慈經過。
仇慈沒有注意到他,越走越遠。冷風沿著窗口過來,飄零的雨滴打在窗台上。
尤許提起筆,思量著自己的處境。在宣紙上寫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網字還未曾寫完,幾個女人便闖入他門中。脂粉味,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尤許下意識的捂著口鼻,起身立在窗口蹙著秀眉道:“幾位姑娘來我房裏作何?若無別的事,就請回吧。”
“方才仇公公已將我等姐妹賞於欽差,大人若是嫌棄,我等豈敢苟活。”開口的女子站在最前,想是仇慈在大廳的手段嚇到,不敢不從。
尤許的麵色隨著女子的話落,而發沉。
仇慈還真是思慮周全,連這一點都想的到。
尤許一臉正色,哪享的了齊人之福。
女子往前一步,他往後退一步。如此書生氣質的人,倒是讓人有些心動。
方才的女子,又開口掩嘴笑道:“大人莫不是怕小女?”
“姑娘若是在往前一步,就休怪小生無禮了。”尤許結結巴巴的說出這一句。
此言一出,屋裏的五女皆笑。欽差比那老太監要有意思許多,且無任何殺傷力。
尤許望著快貼近他身上的女子,閉眼別過頭道:“不知羞恥。”
“何為羞恥?”女子長相俊俏,身著大方。趴在尤許身上,對著她的耳畔低聲說道。
尤許何時見過行為如此大膽的女子,嚇得跑出了房門。
窗外的雨不斷的敲打著在他身上,一把傘忽然撐在他的頭頂。
他望著撐著傘的人,連忙道謝道:“多謝姑娘。”
“公子若不嫌棄,可在亭內一避。”女子乃是知府的女兒劉宛白,她鮮少出門。
卻無意中碰到了淋雨的尤許,幫他解圍。
一旁的丫環,感歎公子好運氣。方圓百裏,誰不知姑娘的名號。
尤許跟著劉宛白的步子,進了亭內。
他望著亭外的細雨,感歎道:“雨欲何時休?”
“許是上天深覺人間滿是汙垢,才想洗個幹淨。”劉宛白側過頭望著雨水,迎合著時世發表言論道。
她的雙眸帶著與世共進退的堅定,此刻又多了幾分憐惜。
許是感歎世間的受苦的生命,勾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最柔軟的地方。
立在原地的尤許袖子裏的雙手緊握,他不就滿是汙垢嗎。過於自卑的他,不敢再回應劉宛如。
劉宛如卻以為他如自己一般,感歎這世事無常。
她起身將傘贈與尤許,淋著雨帶著丫環離開了。尤許想,她定在清洗自己身上的汙垢。
“如此絕妙佳人,怎會囚於小籠之中。如若天下贈於她機會,豈不造福萬民。”
細雨啄地,將他的聲音怕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