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望著茶杯裏的茶葉,緩緩散開他雙眸中滿是清明道:“大哥之意,小弟也明白。但小弟實在無心參與朝政,這天下就有勞大哥和三弟了。”
“既如此,大哥也不強求。二弟繼續,大哥就先回府了。”夏至將茶杯放下,起身告辭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老二一再推辭,他也不能趕鴨子上架。
夏堇望著夏至離開房間後,起身走出了房內。誰的算計,誰的思量,他都一清二楚。當年重回京都之時,他早已見識過了殺人於無形的朝堂及吃人不吐骨頭的陰謀。
此刻的天明朗,太陽有些刺眼。要變天,也得再過些時日。來勸諫的人不少,但他們豈會得知後手他早已準備妥當。這天下無論是誰當政,他能全身而退也能取而代之。
現在大夏內憂不堪,宦官當道,朝局分割都是以私利為上。若是就此坐上那個位置,實在太過棘手。大哥和三弟看重的是利益,而他則不然。要想坐的穩當,光是利可不夠。
小廝進了房中將茶杯退去,棋盤重新擺上,上麵棋子絲毫未動。
夏堇站在門外許久,太陽的光將他身照的發燙。院內的大樹上的蟬也不知在吐槽什麼,嘴裏未曾停歇過。樹梢上的綠葉被風吹的左右搖擺,像是個女子的細腰。
“稟王爺,皇後娘娘請您入宮。”一旁趕來的小廝,躬身與夏堇身前道。
夏堇收了視線,轉過身望著小廝道:“備轎,入宮。”
他的眉間的坦然去了些許,早就聽聞最近宮裏也不太平。仇公公送來的女人,把父皇弄的五迷三道。母後讓自己進宮,也不知是為這件事煩心還是?
夏堇坐在轎子上細想著,聽聞傳言仇慈已經投靠了三弟。為三弟網羅天下美人,獻給父皇,借此擾亂朝綱。不過朝堂上的事一般都是房一賢的領域,仇慈如此做法就不怕被房一賢記恨嗎?
內閣對此事的態度是坐視不管,還是早已下了殺手。
夏堇下了轎子進了宮門,他碰到過往太監行禮也沒有發覺。直奔著皇後的宮殿走去,他心中對他的母後還是多有擔憂。
“二哥來此,難不成也受了父皇的召見?”太子夏箜攔住夏堇的去路,好笑道。
他這個二哥平日裏也不怎麼進宮,終日窩在自己的小府內。如今竟讓碰到他進宮,難免好生打趣一番。
夏堇對著夏箜行禮,輕笑道:“父皇如此看重太子,真是恭喜了。”
他的眉眼中沒有一絲的嫉妒,過於坦蕩讓夏箜有些無趣。側過身為他讓路,不想再多問下去。
夏堇繼而往前,有些事比起嘴上得勝更為重要。皇後的貼身宮女瞧著夏堇來到,連忙引著他麵見皇後。琵琶聲中久久圍著他的耳畔,母後何時愛上了琵琶。
別怡然聽到宮女的話從簾後走出,一襲華服雍容尊貴。頭頂別著鳳釵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著,靜溫和的黑眸溢出無波無瀾的淡然,對著夏堇笑的慈愛。
夏堇連忙躬身行禮道:“母後。”
“本宮與恭王有事要說,你們都下去吧。”皇後擺手示意,清冷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甚至於威嚴之色,也去了不少。
宮女和太監聞聲紛紛退下,順帶將門也關了去。
夏堇站在一旁,靜候著母後的下文。
“母後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京都豺狼虎豹眾多,恐我兒受盡委屈不得善終。”別怡然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聲色有些哀鳴道。
後宮之中爭鬥紛紛,她早已無心管理。如今又送來了諸多美人,瞧著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身子薄弱,患病已久。若是某天死在在宮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兒子。
她兒不爭不搶,太子之位豈會自己送來不成,陵王和太子又豈會輕易放過。
夏堇走到別怡然的身後,捏著她的肩膀緩解著她的乏力寬慰道:“母後如此賢德,定會長命百歲。兒臣之事,兒臣自有法子,母後莫要擔憂。為今之事,還以養身子為重。”
“太醫前行日子來過了,將病情也告知於本宮了。可能活不了多少日子,母後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了。你若真無心奪位,不如早些離開京都。”別怡然眉眼泛著擔憂道。
對於有些人而言,不爭就是一種爭。朝堂上父親扶持於他,才讓現在的他不至於倒台的太快。但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父親的亦是。該自己動手的,誰也幫不了。
夏堇低著頭望著那黑發中竟有幾根白絲,心中有些惆悵道:“是兒臣不孝,讓母後擔憂了。”
“你父皇身子骨好,還能熬些日子。母後也不知你心中如何思量,若是需要母後的隻管開口。別等到母後到了地下,還責備自己不能幫你絲毫。”別怡然一番話下來,輕咳了兩聲。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扶著椅子將手帕掏出捂著口鼻。兩下,竟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