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許吃著手裏的兔肉,半仰著頭望著仇慈。聽著仇慈的回答,低著頭望著身前的火苗。搖搖曳曳的,幹柴滋啦滋啦的響著。像極了尤許內心的欲望,越燒越旺。
仇慈順手又添了幾根柴火道:“你們也是先去京都?”
“對啊,不過路上遇到之事太多,一再耽擱。”寧九兒捏著手裏的兔肉道。
多數的事,都未曾如她所願。本以為的江湖,本以為的天下,與寧九兒心中想象的相差甚大。一路下來,她也不再抱有期望。大概是終於明白,期望越多,失望越大。
仇慈恩了一聲便不再言語,破廟裏安靜十分。出了柴火被燃燒的聲音,還有那破廟中藏於深處的老鼠叫聲。
簡亦繁將手中的兔肉吃完,又添了幾根柴火。過了今夜後,明早就得啟辰。
洛歌哄著小不點再次進入睡夢中,他靠在幹草堆上也泛著困意。他全身都疲憊不堪,吃飽喝足後想睡個安穩覺。寧九兒靠在簡亦繁的肩膀上,閉著眼假寐著。
對麵的仇慈也因趕路的疲憊而有了困意,他望著尤許對著火堆發呆有些好笑,靠著幹草望著尤許被火烤的有些紅暈的側顏緩緩進入夢鄉。
尤許自我調節的差不多,望了望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睡了。他們幾個,倒是默契的很。他靠在仇慈的肩膀上,閉著眼享受著這一刻。
如此靜逸的美好,值得細細品味。破廟頭頂的漏出月光,灑落在廟內的石像上。樹梢上的蟬依舊高歌不止,也不知他們互為傳唱的歌還是曾經的那首?草堆裏的蟋蟀也前來湊熱鬧,支支吾吾後才開始放開嗓子。天上掛著的星星,為它們喝彩著。仿佛是給了他們希望,一直唱的到月光隱去,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光線從破廟外照射過來,這一夜幾人都睡的很安穩。全身疲憊的幾人,也在這一夜緩過神來。那些不好的,能過去就讓過去吧。
尤許最先有了醒意,他揉著眼從幹草上坐起。腿上有些麻躬著腰揉著小腿,伸著懶腰出了破廟,抬起頭望著此刻的日升。
寧九兒打著哈欠,小心的從簡亦繁的肩膀上起來。生怕打擾到他,動作也是極輕的。她將晾幹的外衫塞進包袱之內,拿著包袱出了破廟扔在馬車內。她折回時望著站在破廟前的尤許,昨日未曾細看,沒曾想這老太監身側的男人都長得這般俊俏。
可惜了這幅容貌,奈何也是個太監。
寧九兒回到破廟之內,坐在簡亦繁的身側望著冒著白煙的火堆。心想若是在戲文中,指不定會出一個什麼樣的妖怪。她自我逗樂,靠著草堆勾著唇角。
洛歌的手臂被小不點壓麻了,他望著懷裏那安穩的睡顏卻不敢叫醒。
小不點是他帶出滕州,一路上跟著自己沒享過一天好日子,還白受了那麼多委屈。洛歌心中總覺得虧欠與她,當初在玉麵神教老窩時還覺得小不點甚是可憐。
除了那偌大的府邸之外,天下的一角都未曾看過。現在想來,也不盡然。最起碼她還保持著最純真的模樣,在滕州那片領域無人敢傷她。
何姍似乎有了些醒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從洛歌的懷裏坐起。好奇的望著四周,似乎不記得這裏是破廟。可能昨日哭的太過投入,忘了看及四周。
簡亦繁也從夢中醒來,他望著三人已醒來。他起身理了理衣衫,輕聲道:“既然醒來,我們即可啟程吧。”
“既同往京都,不如一道隨行。”仇慈從幹草堆上坐起,拍著身上的雜草道。
廟外的尤許聽到仇慈的聲音,走到馬車旁等候著。
寧九兒也不推辭連道幾聲好,請仇慈先行。她心中太了解仇慈的武功,就是他們幾人聯合也是敵不過的。
仇慈背著包袱出了破廟,望著等候在馬車旁等候他的尤許嘴角勾著淺淡的笑意。如此細微的動作,怕是連他也沒能發現。
他將包袱扔回馬車內,扶著尤許坐著馬車帶著責備的意味道:“若是我睡的再久些,阿許被他人劫走。留我一人在此,我該去何處去追尋阿許。”
“廟內太悶,我想出來透氣。”尤許將包袱放好解釋道,他低著頭蓋著薄被。
仇慈駕著馬車在前悠悠的走著,在後的寧九兒也隻能放慢著速度。簡亦繁陪著寧九兒在車外,洛歌在車馬內哄著小不點。兩輛馬車駛在小路上,慢悠悠的朝著錢鎮的方向走去。
寧九兒眸中的困意散了些許,揮著皮鞭,另隻手揉著肩膀道:“昨夜可睡的安穩?”
“還好。隻不過照我們的速度到了京都之前,寧叔叔也該飛鴿傳書譴責你我了。”簡亦繁望著前麵馬車駕駛者的速度,悠閑的可以。
想起一再被耽誤的進程,也不知到了京都之後又是哪日。興許,陪這春夏秋冬各走一遍。但願,京都那邊,一切安好。不似他們,坎坎坷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