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虎毒不食子
“阿草，你說什麼？”一個慌亂的婦人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胡阿草的媳婦，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婦人。
原來薑小義適才就已經命令兵丁將胡阿草的家人帶來。
“爹爹……”胡阿草的兒子才十歲，睜大困惑的眼睛，看著四周，一點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胡阿草的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蜷縮起來，好像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子縮小再縮小，一直小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然而那並不能讓他消失不見，更不會讓所有的事情重來……
“阿爹，你病了麼？”喚回他神誌的是他的兒子稚嫩又帶著擔心的聲音。
“乖兒，阿爹沒有。”胡阿草的身子猛烈的的顫抖起來，狠狠抹了抹眼淚，終於抬起頭，強自露出平時一樣的慈祥笑容，對著兒子揮揮手。
小人兒立刻掙脫了母親的手，歡喜的撲過去。
“我的乖兒……”胡阿草雙眼通紅，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緊緊把兒子抱在懷裏。
“我的乖阿爹……”小兒也伸開雙臂緊緊抱著他，還同往常一樣，在他喚他為乖兒的時候，喊他為乖阿爹。
“我……”淚水又一次模糊了胡阿草的雙眼，他想艱難的開口，卻發現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行，自己不能心軟。心軟才會讓他的乖兒墜入地獄！
說時遲，那是快，胡阿草忽的暴起，高舉起他的乖兒，狠狠的頭朝下就要砸下地麵。
“別……”王卿雲氣急，想上前阻止的，可已經來不及……
“不！”胡阿草媳婦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王卿雲眼前人影一閃，卻是程默一手輕輕巧巧的按住了胡阿草的肩頭，讓他使不出力，另一手接住了胡家小兒摔落的身子，隨即又腳步一滑，退開三步。
而薑小義則是默契的同時上前，順手卸了胡阿草的下巴。
可饒是如此，胡家小兒的頭頂還是在地上被輕砸了一下。
王卿雲連忙上前查看的，看到胡家小兒頭頂隻鼓起了一個小包，但是神誌清晰，鬆了一口氣。
胡阿草的媳婦也撲過來，緊張的拉拉兒子手腳，發現都能動。
“胡家大嬸，孩子沒事。”王卿雲安慰的。
“我的兒……”胡阿草的媳婦終於緊擁住兒子，淚水在忍不住嘩嘩的往外趟。
“乖阿爹……”小人兒迷茫的輕呼了一聲，“娘……阿爹為什麼要丟了我呢？是和我玩麼？”
現場的眾人一時都呆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預料一直對兒子疼愛有加的胡阿草會當眾狠下殺手。這院子裏可是青石板的地，如果不是程大人阻止，這重重的一砸之下，小人兒哪還會有命在？
已經有兵丁上前將胡阿草雙手反剪，五花大綁的捆起來。
胡阿草麵如死灰，臉上淚痕未幹，隻是直愣愣的看著自家的媳婦和兒子，仿佛傻了一般，仿佛知道這是最後一眼，要一直、一直刻在心裏。
“為什麼？為什麼？”見自家的兒子沒事，胡阿草媳婦又向胡阿草撲了過去，大力的捶打他的。
“嗬、嗬、嗬……”被卸了下巴嗎，胡阿草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隻是雙眼通紅，喉嚨口發出些沙啞的呼和，似是哀嚎，似是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