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隊裏的定海神針。
展二少像以往每一次出征那樣,專心致誌地整理手中球拍的拍線,把橫橫豎豎的每一條拍線彈出弦音。每次上場比賽,他球包裏要裝備至少四把趁手的拍子,手裏握的球拍就好似戰士的槍。
更衣室的另一側,遼隊陣營裏,蕭羽坐在地上劈叉壓腿,大腿內側的軟肉在冰涼的地板上蹭過。程輝當著一屋子的人換他的褲子。黑色平角內褲外麵再罩一條黑色的比賽短褲。這娃不喜歡穿白短褲,一貫喜歡純黑色。蕭羽每次跟這人配對打比賽,都被迫遷就小輝輝的怪毛病,陪他一起穿黑短褲,要不然倆人站在場上都不搭調。
賽前最後時刻,雙方教練組分別向主裁遞交本隊的出場陣容順序名單。主裁簡略審核之後,把出場陣容向兩個隊互相公布。
劉青鬆劉大嘴正坐在現場演播席上。他是賽會的特邀嘉賓,特意被請來解說這一場決賽。
雙方教練組各自捧著名單,急不可耐地湊上頭來看,更衣室裏一片嘩然。
場外隨即傳來劉大嘴的驚呼聲:“觀眾朋友們,這是怎麼一回事?根據我拿到的出場球員名單,今天這一場關鍵的男子團體決賽,出場陣容有變!解放軍隊竟然把先前七戰全勝的李桐和展翔開場時雪藏起來,把這兩名隊員排在二雙的位置?!
“我們再來看遼省隊的出場陣容,太巧了,這簡直是太巧了!東道主隊竟然將他們先前連戰連捷的蕭羽程輝也排到了第二雙打!”
更衣室裏,雙方的教練組麵對出場名單,定睛一瞧,頓時噴出一口老血。
蕭羽從大毛巾裏露出腦袋,給對麵的展二少遞去一枚戚戚哀哀的小眼神:這回跑不掉了,小翔子,玩兒命掐吧!
展翔用兩手手指狠命搓一把臉頰,搓出一臉的哀怨,心底暗罵:我/操!!!
翔草其實早上就聽說教練組要把他和李桐安排在二雙的位置,企圖奇兵致勝。如此正合他的心意,與譚冰劉雪寧對決,場麵上未必容易,心理上卻會輕鬆很多,出手沒什麼顧忌。
可他沒有想到,敵營主帥竟然也打得同一個詭異的心△
把自己最強的雙打擱在板凳上,眼瞧著實力不濟的一對新人在場上被冰雪組合幹淨利落削了個2比0,無異於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
田忌賽馬這類小技倆,在兩千年之前能夠奏效,那是因為人家田忌賽得是馬,而不是人!馬這種生物在賽場上聽憑主人指揮,讓它拚上它就敢拚上,讓它比下它就肯比下;即使讓最上等的寶馬與一群駑馬劣馬一齊跑比賽,馬兒也一樣會毫無顧忌,埋頭衝鋒陷陣。寶馬不會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或是屈辱,它聽不懂領導的政治動員,更不會有必勝的心理負擔。
可是人就不一樣了。
人有思維,有主觀能動性,隨之而來的猶豫,緊張,忐忑,膽怯,甚至孤注一擲,如臨大敵,各種心理活動也就五花八門層出不窮。排陣調度上過分刻意,謹小慎微,反而影響球員在場上逆境之中追求勝利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