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蕭羽的好運氣,攤上像展翔那樣在隊內有實力有勢力有地位也得教練寵愛的隊員做自己的搭檔,也就能將比賽成績往更高的層次提升一個台階,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時時事事處處被蕭羽壓一頭。
可是劉雪寧那小孩與自己是同鄉,為人憨厚,沒有幾顆心眼,譚冰也就不好意思開口向教練提意見換搭檔。他對大寧子這人其實沒有意見,隻是總覺得倆人在一處就不像是一根草杆上拴牢的兩隻螞蚱。位置合,節奏不合,戰術合,心卻不合,球打出來是悶的,從來不曾有羽翔組合在球場上那種意氣風發熱血沸騰劍指王座氣吞山河的爆發力。
小冰花做夢也沒想到,他懷揣著一顆拳拳體諒之心而沒有嫌棄大寧子,最終竟然是自己的搭檔先甩人,撂挑子不幹了!他如今就和那些第一次來高原集訓的小蘿卜一樣,成了孤家寡人,連搭檔都沒有,原來自己竟是如此招人嫌棄……
譚冰心情不佳,一個如花妙人日漸消瘦,飯吃不香,覺也睡不著。
那個香港來的唱歌的家夥還總是糾纏,一天幾十條騷擾短信,拉黑一個號隨即就換來一個新號,把小冰花煩得沒處躲沒出藏。
程輝半夜三更裏被腳步聲驚醒,眼前一條黑影慢悠悠地漂移而走,嚇得他拎起一隻鞋砸過去。小冰花的雪白臉蛋立時印上一隻鞋底印。
“冰冰?!哎呦你嚇死我了!怪不得沒人和你睡一間屋,你夢遊嗎?”
“我睡不著,出去走一走。”
程輝戳小冰花:“喂,你至於把自己鬱悶憂傷得就像一顆缺乏光合作用的植物嗎?你整天耷拉一張臉,彪哥會以為我在屋裏欺負你了……”
譚冰垂著頭默默低語:“我搭檔把我給甩了。”
程輝噗哧一聲樂出來:“哎呦,真巧,我搭檔也把我給甩了,有什麼的!天要下雨,娘要出牆,搭檔他媽的要改嫁,他改嫁就改嫁唄,輝爺還能不活啦!”
小輝輝心裏想說,我搭檔改嫁展翔那個壞蛋了,你搭檔改嫁給皮劃艇了,其實我應當比你更加難受,展二少那廝可比皮劃艇破壞力大多了,活蹦亂跳得整日在爺麵前晃悠。
譚冰飽含疑問地看著程輝,不明白這小痞子被人甩了怎的還能無憂無慮,好吃賴混,每晚晾著肚皮一覺睡到天亮。
程輝用手指戳了戳冰花的胳膊:“睡不著?高原反應還是怕冷啊?你要是怕冷就到我床上一起睡啊,我被窩裏可暖和了!”
小輝輝說話間拋一枚媚眼,小黑痣隨著嘴角彎曲的弧線若隱若現。
他轉臉徑自鑽回被窩睡覺去了,腦袋一沾枕頭就開始微微打鼾,訓練累了,睡得呼呼的香。
譚冰忽然窘了,被這小混蛋的媚眼給慪得,渾身鵝皮疙瘩抖了一地。他飛快地翻身上床,用棉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到被窩裏,心有餘悸地看向程輝若無其事呼呼大睡的樣子,真是閃瞎了鈦合金眼!
這一晚譚冰又沒睡好覺,卻已經沒工夫琢磨大寧子背棄自己改嫁給皮劃艇的事,腦子裏蕩漾的全部是小輝輝在月光下那一道黑幽幽袒露精光的俊眼神。
這個臭不要臉、缺乏家教、胡亂放電的小壞蛋!
集訓隊在農曆新年之際班師回京,備戰新一年的各項賽事。
程輝與另外十幾個活蹦亂跳士氣高昂的小蘿卜一起成為集訓的幸運兒,留在了國家隊。
當然,最讓鍾總彪哥和全體教練組激動的是,蕭羽竟然歸隊報到了!
滿打滿算,距離蕭羽在全運會賽場上那一暈就隻有區區的三個月。
鍾總和杜老大都有意為蕭羽保留他的國家隊名額;鍾總是考慮展老板和蕭媽媽的人情,彪哥是出於羽翔組合半途折翼的心有不甘。但是,倆人都不敢指望這小孩能夠這麼快重返國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