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有集市啊,我們才到這裏沒有多久,最好買一下日用品,再挑一匹馬回家。”
比起趙縉來,喬天師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地隻在衣裙外麵套上毛皮背心。她坐在架車上,興奮地看著周圍。在邊境處,既有長袍方巾的漢人,也有耳帶重環飾、剃光頭的西夏人,交易之物也多是內陸市集不多見的氈毯、藥材、鹽、馬、牛、羊等物。而做香料、糧食、絲織物、漆器、瓷器生意的大部分都是漢人。
“喂喂,你看那是什麼?”喬天師突然發現了極為稀奇的東西,從身後扭著他的頭讓他看。壓住臉頰的手指冰冰涼涼的,令趙縉打了個寒顫。
“長得好像馬啊,但是背上卻長了兩個大包,看了好奇怪耶。”
“笨呐,什麼馬,那是駱駝!”終於逮到喬天師也有不懂得東西,趙縉立刻趾高氣揚起來,“以前西夏人到皇宮向皇帝哥哥稟報新主繼位時,我就見過了。這東西看著很高大,其實很溫順的。”
“你看放在那裏是不是也是要賣啊,我們買一匹回去好不好?”
“才不好,我聽說駱駝是沙漠中才用得到,我們這裏離沙漠還很遠,買它沒有用啦。”
“是嗎?”喬天師遺憾地嘟囔一聲,又坐回車裏,“對了,說到新主即位,我聽說西夏的皇帝年紀很小呢。”
“是啊,叫什麼李什麼常的,聽說即位時才七歲,現在也不過是八九歲吧。西夏現在是梁太後攝政,梁氏集團和上任毅宗不同,他們不但廢止了漢禮,還一直騷擾宋邊界,慶州九月才被夏擄去數百人戶。”
皇帝哥哥在八月十六的那天晚上見到從寶慈宮出來的趙縉,曾跟他說過“富國強兵”的夢想。宋從建國起與遼夏的戰爭都是多以失敗告終,全是因為兵力太弱的關係。他曾問趙縉要不要幫他。聽到要到邊疆受苦,更要起早貪黑的督促士兵將領訓練,他當然不想去。不過隻考慮了兩天他就答應了。皇上哥哥高興地問他是不是終於想通了,也認為還是新法比較好。趙縉老實地說是因為妻子想到邊境遊玩,硬吵著要去,讓他不得安寧,不得已他才答應的。結果皇上哥哥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喃喃說期待他真是個錯誤。
母後聽說他剛上任,就被調遣到慶州,又嚇又氣地差點昏過去。在母後眼中,邊境簡直是蠻荒之地,當然在他眼中也是一樣。這裏的府邸全是青石建造,少有擺設,一點也不精致;這裏的店鋪天還未全暗就關門,有錢都買不到東西;這裏的人也很無趣,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這裏更是出奇得冷,他的手指已經開始癢癢了,聽當地人說這是凍腫的前兆。
而讓他留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的理由隻有一個……
“哎,好漂亮的毯子。”
喬天師從車上跳下來,朝路邊的攤鋪跑過去,拴在樹上的繩子上掛滿了精美的毛毯,當得知這些東西竟是“背上背著兩個包包的怪馬”從遙遠的西方穿越沙漠運過來的時候,她更是驚奇得驚叫連連。
喬天師拿了一個毯子展開,轉身朝趙縉笑問道:“好不好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燦爛的笑容驅離了嚴寒,在這樣的笑容麵前,有什麼是有意義的呢?一股熱氣由胸口升騰而起,散入四肢百骸,有一句話硬噎在嗓子眼,未語先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