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員才能入殿。
此時天邊已泛白,能看清滴落於地上的雨滴,雨並不大,卻逐漸濕透了烏紗。
金鑾殿內議事許久,直至雨停,太陽將地麵的雨水曬幹時,才得以散朝。
兆鱗與明泉懷璧等人結伴離開,他們官位相近,列隊時亦站在鄰近的位置。三人低聲交談朝殿門走去,走至門口時,不知道是何人於身後低喃了一句:鄭藩世子。
四周的官員停駐了腳步,往一旁退去,讓出了中間的路。兆鱗也像其他人一樣避開,他退至門側,卻抬起頭,看著前方走來越走越近的承昀。
承昀自若前來,目光直視著前方,他那幅模樣顯得冷冰而輕慢。即使他邁出大門,與兆鱗擦身而過時,亦沒有一點遲疑或是留下一個眼神。
兆鱗一直都看著承昀,即使承昀的目光與他沒有交集。承昀毅然的離去,那背影看在兆鱗眼裏是如此的陌生,或許是因為他穿戴著與世子身份相符的衣冠,顯得尊貴而肅穆,或許是因為他離去時的背影過於淡漠。
兆鱗毫無遮掩他追隨承昀的目光,他望著承昀遠去,及至不見。倘若是一年前的兆鱗,當承昀這樣冷漠的從兆鱗身邊走過時,兆鱗或許會用力猛拽住承昀,才不管這是在什麼地方,會有什麼樣的麻煩。
“兆鱗,走吧。”明泉拉了下兆鱗的衣袖。
兆鱗回過神來,看向明泉與懷璧,明泉眼裏有擔慮,而懷璧臉色有些憂鬱。
“鄭藩世子。。。隻怕是。。。”懷璧想說點什麼,他該是看出了兆鱗眼裏的癡迷與痛苦。
兆鱗抬手製止懷璧說下去。
“走吧。”兆鱗催促,他神色已恢複如常。
於是三人並肩走出殿門,隻是不再言語。
兆鱗其實留意到了,當承昀從他身邊走過時,承昀低下了頭。承昀並不是不知道他就在身邊,而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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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離開皇極殿,返回位於皇城附近的住處。他人未進門,幾位殷勤的仆從便迎了過來,彎身詢問有什麼吩咐。承昀隻是便讓這些人都退下,他不習慣身邊圍繞著一群仆從。
承昀朝寢室走去,寢室門側站著兩位貌美的侍女。侍女見她們要服侍的主人過來,便低身道萬福。承昀示意她們離開,他不習慣任何小事都由人服侍,何況侍女身上濃濃的香味也讓他感到難受。
侍女溫順的離開,寢室中僅留承昀一人。承昀這才將門掩上,走至梳洗架前,拿起巾布洗臉。洗過臉,將頭戴的烏紗翼善冠摘下,擱放在冠盒上,將鑲有美玉的革帶取下,亦放回專門存放的木盒中。做完這些,承昀疲倦的躺在床上,望著鎏金的木床發呆。
這幾日,他時時能感受到身體傳來的倦意,想是在鳳陽山中居住的那一年時光裏,沒將身體照顧好的關係。奇怪的是,現在回想,竟不記得自己在鳳陽的那一年裏都做了些什麼,那一年的歲月混混沌沌的度過,空虛得可怕。
承昀拉過薄被,蓋住自己的身子,他不想去想這些,隻想睡一覺,然後再次醒來時心中又再次沒有了煩慮。
但即使用被子將身子裹住,把頭蒙上,承昀也睡不下去。他知道原因,因為今天他看到了那個人了。
承昀有些後悔不該聽從皇帝的挽留,若是他五日前與他父王一同返回懷慶府的話,今日便也不會在散朝後遇見那人。
其實那根本不算“遇見”,因為承昀根本沒有看清兆鱗的樣子,當承昀步下石階朝門口走去時,他隱隱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即使那麼遠承昀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裝扮,即使隻是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