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卻沒有半分笑意:“看來伯鳴你也覺得勉之出頭比較好?”

“其他大臣很難服眾,更難讓薊北那裏信服,而勉之是陛下第一寵臣,他的意見,陛下必定會予以采納。這樣若事有萬一,朝廷也見機行事,再作打算。”

軒轅看周玦:“你應該清楚,如此各藩王和兩黨都不會善罷甘休。勉之處境之凶險,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見周玦沉默不語,軒轅冷笑:“你也是看著顧秉怎麼一步步到今日的,其間有多不容易,你和朕一樣清楚。若他就這樣毀掉,你不會痛心麼?”

周玦聲音也有些顫唞:“自家弟早夭,臣便視勉之如親弟。他兩袖清風,無妻無子,若是再落得一個死於非命的下場,臣和陛下......臣和陛下一樣難過。可臣以為,勉之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薊北的大事和陛下的基業。”

軒轅捂住臉大笑起來:“在你們眼裏,朕就這麼無能,要把責任都推到臣□上?朕確實不算什麼仁善之人,可周玦你捫心自問,對追隨朕至今的東宮故舊,朕可曾苛待過半分?”

周玦眼圈紅了:“陛下厚愛,臣等一直銘記在心。”

軒轅的笑意低沉下去:“朕知道,薊北之事關乎國運,若能一舉成功,那皇祖父父皇他們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便在德澤一朝了了。可周玦,你有沒有想過,就算這次薊北之事中間有什麼變故,隻要朝廷保留一點元氣,他日總能複原,而顧秉呢?”

他的聲音喑啞,周玦也禁不住動容。軒轅深吸一口氣,輕輕道:“可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朕去哪裏再找一個顧勉之?”

顧秉坐在車上,打量著客居多年的洛京。從十八歲入京,十年間洛京似乎並無變化,雖然其中的人早已不複當年模樣。

“清心。”他道。

“大人,怎麼了?”清心將馬車趕到路邊。

顧秉微微一笑:“你今年多大了?”

清心有些不自在:“大人您連這個都忘了,我今年18了。您問這個做什麼?”

顧秉若有所思:“十八歲了啊,再過兩年就要及冠了。該討個媳婦了吧?”

清心害臊:“大人要是停車就是要說這些有的沒的,那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

顧秉笑:“果然長大了,都知道不好意思了。黃大人府上的小翠如何?或者上次你在宮裏看了許久的那個素娘,若是你喜歡,我便向聖上討了來。”

清心臉憋得通紅:“大人怎地今日這麼不正經,再說大人您自己不是還沒成家麼?著急管別人的事做什麼。”

顧秉也不惱:“我一心向道,斬盡塵緣,自然是不會成家的。而清心你,七年來,我主仆二人相依為命,你從未把我當主子,我也未把你當下人。哥哥謀劃弟弟的婚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麼?”

清心突然沉默了,半晌悶悶地開口:“大人,出什麼事了?還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大人要趕我走?”

顧秉感歎道:“你這些年長進不少,日後我不能照顧你,也能放心了。”

清心掀開簾子,分明帶著哭腔:“大人,出什麼事了?我不要離開大人。”

顧秉摸摸他的頭,輕輕道:“清心,你聽好。我會想辦法托人給你安排個好差事,你不要覺得府上遭難,保全自身是什麼羞恥的事情,你想想,他年,到我的忌日,總需要有人去祭掃吧?不然墳上荒草堆煙,墓前空空如也,多可憐?”

清心大哭:“大人,你這麼好的人,必定會長命百歲的,怎麼可能會有那天!”

顧秉歎息:“傻孩子,人都要死的,或早或遲罷了。別哭了,好好活下去,若你真念著一場舊情,明年開始,每年清明來給我上個香,燒些紙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