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道:「你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會妥協嗎?」
「真糟糕,我的計謀被你識破了,看來我想追到你得再換另一招才行。」他自我調侃,以減輕她的壓力。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附近?」予潔對於他意外現身感到納悶。
「因為你沒接我電話、也沒回簡訊,我擔心你還在生氣,所以想找你厘清誤會。」
「誤會?」
「就是小泱的身世。」簡牧頤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解釋道:「這是小泱的出生證明和文件,他是我爸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孩,他們兩人在小泱三歲時離異,於是我便把小泱帶在身邊照顧。」
予潔攤開文件,看了一眼,發現小泱的父親真的不是簡牧頤。
「那小泱為什麼要說謊?」她明亮的眼眸透著疑問。
「因為他說想當你的男朋友,要搞破壞,不要我們在一起。」他扯動嘴角,苦笑著說:「為了你,我們差點演出兄弟閱牆的戲碼。」
她將文件折疊好,放回信封內,遞給他。「看來我是罪魁禍首嘍?」
他輕笑不語。
「你一個人帶著小泱不是很不方便嗎?為什麼不交給他的父母照顧,難道他們不想要小泱的扶養權嗎?」她好奇地追問。
「我爸是個藝術家,天生愛自由,他媽媽則是服裝設計師,追求美麗和時髦,兩個人因為一時的激情而結合,又因為太了解對方,隻愛自己而分手,誰也不願意為對方多付出一些。」
他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道:「當時,我剛接管『雲樵藝術』,飛往美國談業務,他們正好在鬧離婚,兩個人都太自私,不想帶小孩。我看到小泱換過一個又一個保母,忍不住想起小時候。我爸媽離婚後也是把我塞給保母帶,上小學時,我的保母要結婚了,我居然哭著要求她帶我嫁人……」
「簡牧頤……」她瞅著他好看的側臉,傾聽著他破碎複雜的童年記憶。雖然他口吻輕鬆,一派淡然,但是那雙深邃炯亮的眼眸,仿佛浮現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藏掩住成長曆程所受的傷,忽然之間,她的心難受地揪在一起。
「上了小學之後,我從這個寄宿學校換到另一個寄宿學校,每到學校放假時,就是我最寂寞的時候。我爸是天生的藝術家,不受拘束,根本不想負責任;而我媽是豎琴家,忙著和樂團巡回公演,也沒時間理我。徘徊在兩個大人之間,我顯得很多餘……」
「你是不想小泱和你受同樣的委屈,才將他帶在身邊?」
「嗯。」他捧住溫熱的咖啡,覺得闃冷的心窩也暖了起來。
「你那麼年輕就決定扶養小泱,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她心裏感到一絲溫柔的悸動,原來在他浪蕩不羈、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敏[gǎn]、堅毅的心。
「剛開始我還覺得那個包著紙尿布的家夥是個愛找麻煩的怪物,不曉得砸了我多少個琉璃和骨董,但久了之後,就覺得他也挺可愛的,在小孩子的身上會看到一種成長的力量。」
予潔聆聽著他的過去,心裏感到微微地疼痛,覺得對不起他,也嫌惡起自己,她不該因為聽信他人的流言就否決掉他的一切。
他揚起眉睫,驕傲地說:「你不要看我這樣,我可是一個很專業的奶爸,包尿布的技術很好喔!」
「的確很難相信。」她輕笑道。
「我很少跟人家說這些事……」他沒想過她居然是一個可以談心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