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失去兩個當紅的台柱,雖然張團長很快又引進了一位魔術師,依然免不了票房的一落千丈,從之前的蒸蒸日上大有盈餘,變成了現在的苦苦支撐。
讓我下定決心去找歐陽承的,是張團長告訴我,他事後才知道的一個小道消息。
魔術師和漂亮女助手有緋聞是常見的事情,寇風也並不避諱和黃芸的關係,兩個人時常出雙入對。可是,和黃芸相熟的幾個小姐妹卻說,在出事之前一段時間,她和寇風之間的關係似乎出了點問題,反倒是有幾次看見黃芸和歐陽承在一起,看兩人的眉梢眼色,已經不僅隻是暖昧,還沒等找個機會私下裏問問黃芸,就出事了。
如果黃芸甩了寇風,轉投歐陽承的懷抱,照理該是寇風氣急敗壞,怎麼會是歐陽承動手殺了自己的情人呢?
不過歐陽承是在行凶當場被抓獲,凶器也是自己家裏的水果刀,證據確鑿。他直到被警察帶走,還一直叫喊著自己是冤枉的,水果刀前一天就已經不見被人偷走,並說寇風才是真正的凶手,不過這一切都無濟於事。在場十幾個人都看見,刀握在他的手上,黃芸的血噴了他一身。
聽張團長講述這些的時候,我遍體發涼,心髒卻劇烈地跳動著。
真是熟悉啊!
“請坐。”歐陽承沉著地對我們說。
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很瘦。他長得很像電影明星金城武,胡子拉菈,眼窩深陷下去,眼睛炯炯有神。
“坐,隨便坐。”他再一次微笑著說。
我和寇雲對望了一眼,看來和他的交流會很困難。
“我們已經坐下了,歐陽承先生。”我說。
“你看過魔術嗎?”他並不在意剛才的失語,微笑著問。
我注意到他兩隻手的手指從我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顫動,這句話說完,他的右手就忽然多了一幅牌。
他的手指轉了轉,這幅牌背向我們形成了一幅扇麵。他把左手也舉了起來,那兒也有一把扇麵狀的牌。
他把兩把牌重新收攏,兩手相向,做了幾個經典的拉牌動作,然後將牌擺在桌上,順手捋成一條長龍。
“請挑一張,不要被我看見。”他彬彬有禮地說。
寇雲伸手去抽,被我拉住。
“我來。”說著我隨意抽了一張牌。
方塊七。
“現在請把這張牌插回去。”
我把牌插了回去,歐陽承把長龍收起,眼花繚亂地切了許多次,然後對我說:“你來切一次。”
我照著他的話,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切牌。
他笑了笑,把切好的牌再次展開成長龍,然後從中間輕輕撚起一張,翻開。
方塊七。
“是這張吧。”
寇雲剛才看我抽了這張牌,這時正要驚歎,就被我撞了一下,把話堵了回去。
“不是。”我肯定地說。
“不是?”歐陽承看著我,眼睛裏仿佛多了點什麼東西。
他低下頭去看牌,這次顯得有些猶豫。
他又抽出一張牌。
梅花八。
“這張也不是。”我微笑道。
在我們進病房前,歐陽承的主治醫師對我們說了一句話。
“歐陽承現在很自閉,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你們大概沒辦法從他嘴裏問出想要的東西。”
歐陽承的確很自閉,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視而不見,或者說,在他的眼裏我們隻是道具。他仿佛還是幻彩魔術雜技團的當家魔術師,正在對台下的觀眾表演魔術。如果我照實說,我抽的牌的確是方塊七,他肯定會繼續他的表演,玩出下一個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