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潮濕、滿臉驚恐的身影。

昏黃的燈光下,自己的影子顯得那麼怪異,就像有無數道虛影,存在於身體的四周。張小喬猛地打了個冷顫。

自己搬到這個城市,也不過半個月的樣子。

為了讓自己從前一團糟的生活重新來過,她毅然拋棄了優厚的工作待遇,甚至熟識的朋友,隻帶著一些簡單的行李離家遠遊。

最後,流浪到了這個小城鎮。

這裏確實很小,漫步半個小時,就會不小心走出有人居住的地方。但不知為何,她留了下來,租了一套廉價的房子,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悄隱藏在記憶的長河裏時,因為半個月的平凡生活而穩定下來的心,卻在最近,因為那道找不出來源的目光,而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半個月而已,就算自己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為自己樹立這麼一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窺視自己,恨意強烈到想要將自己連骨頭都一起吞噬掉的敵人吧。

張小喬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秀麗端莊的麵容,最後,歎了口氣。既然睡不著,還是看看雜誌好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早晨,她胡亂弄了一些早餐,頂著兩個不論用什麼方法都掩蓋不下去的黑眼圈,上班去了。

那道窺視的仇恨目光,依然緊貼在自己背後,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特別敏[gǎn]。

她的神經如同敲鍾一般,隱約回蕩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耳朵裏一陣陣地轟鳴,四周來往人群的嘈雜聲,似乎根本無法傳入耳郭。

感覺得到,那道目光的主人就在自己身後,他居然拍上了她的肩膀。

張小喬猛地轉過聲,歇斯底裏地尖叫著:“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在盯著我看!為什麼,你那麼恨我嗎?”

她身後,一個穿著工作製服的年輕男子,愕然地呆住了。

他向前伸的手,僵硬地頓在半空中,過了好一陣才尷尬地說道:“小喬,我是鬆明,你的同事,你難道不認識我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腹部一涼,然後一陣痛意傳入了大腦。

鮮紅的血順著插入的美工刀,流了下來,越流越多。

美工刀的另一端,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那隻手在顫唞,就像一隻受傷後感覺恐懼的野獸。

鬆明難以置信地望著張小喬恐懼得不斷抽搐的臉,隻感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四周的光線開始黯淡起來……

越來越暗,最後,徹底地遁入了黑暗中。

張小喬麻木地從他的身體裏抽出美工刀,抱著頭尖叫著,嘴角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那道視線還在,在哪裏?那個窺視自己的人,究竟在哪裏?

她揮舞著帶血的刀,向最近的一個人刺了過去……

引子三

又一隻冰冷的手,從鏡子裏穿了出來,它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脖子,然後猛地一把掐住,狠狠地掐,掐得他再也無法喘氣。

周壘最近老是感覺很鬱悶。因為自從搬了新家以後,就一天到晚做噩夢。

從前的老房區拆遷,他不得已離開從小就住習慣了的祖屋,搬到了這個小鎮邊緣的房子裏。

這是棟很小的三層高樓房,稀稀疏疏地隻住了五、六戶人。

搬到這裏,也純粹是巧合。

雖然,這個小鎮人不算多,但房子也很有限。

他在朋友家裏,厚著臉皮住了好幾天,這才在一根電線杆上,看到了一張又髒又舊,不知貼出了多久的廣告,說是鎮西有房子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