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二叔不用擔心我,快帶謝遜離開……”青書一邊說著,一邊再度殺了回去,衝進銳金旗的護衛圈中。

俞蓮舟遠遠地看著那兩個回合到一處的青年,心下喟歎不已,便轉身和殷梨亭張無忌一起帶著謝遜殺了出去,趁亂下了嵩山。

青書終於回到銳金旗陣中,倒是沒人能殺到這裏來,衛璧一直十分悠閑,指揮若定。見得青書終於回來,衛璧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道:“青書你不要到處亂擠,現下亂得很,刀劍可不長眼。”

青書輕笑一聲說道:“他們哪裏傷得到我……還是大哥你掐我比較痛。”

衛璧瞪眼說道:“誰讓你還舍不得你的周姑娘?”

青書故作委屈地說道:“哪有,大哥冤枉我……”說著忽而轉換話題問道:“他們到了沒有?”

衛璧也不再和他開玩笑,微微眯眼說道:“剛收到傳信,已在五裏之外。”

青書漠然地看著眼前一片斷肢殘軀、血紅遍野,喃喃說道:“也好,再死上一些也不錯……”

亂戰最終在死了大約一半人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有蒼涼的號角聲遠遠地從山腳下傳了上來,江湖群豪都認得那是大元軍隊的戰鬥軍號,一時間心裏都涼透了。

這時衛璧站了出來,把之前沒能趁亂逃掉的成昆押在群雄麵前,細數他二十餘年來為虎作倀的惡事,指出金毛獅王謝遜所為皆是由成昆而起,所以明教對謝遜的處置便是將他於教中除名。但衛璧雖然沒說,所有人卻都明白了,之後若是再有人要找謝遜報仇,那就和明教再無瓜葛了。明教費了這麼大工夫從少林手中把謝遜救出來,真算得上事仁至義盡了。

而此時更重要的是,這武林大會原來是成昆和大元朝廷的陰謀,想將整個武林一網打盡——這時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明教教主衛璧,除了明教以外,沒有哪個幫派能和正規軍隊交鋒。

衛璧至此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武林至尊,再加上屠龍刀本來就在他手裏,當真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了。先將成昆當場殺了祭旗,而後衛璧按計劃讓各路群豪分批突圍,以五行旗斷後策應。而事實上常遇春所部明教義軍也已開至嵩山腳下接應自家教主,汝陽王這次隻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更可怕的是,可能還不止一把米呢。

汝陽王的軍隊已和常遇春所部戰在了一處,大難不死的武林人士都分批脫了險,此時五行旗都派了出去相助各派,衛璧身邊隻剩下楊逍和五散人了——他們走在山下荒野中,迎麵便遇上了趙敏以及鶴筆翁等一眾王府高手們。

“紹敏郡主,真是好久不見了。”衛璧的表情和語氣都是淡淡的,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

“衛璧……”趙敏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這位明教教主,他此時身穿繡著金龍的外袍,眼中帶著殺伐之色,和當日闖入她心裏的那個白衣少俠實已相去甚遠。其實有時候便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執著?究竟,為了什麼?

衛璧帶著些許嘲弄的神色看著趙敏,漠然說道:“郡主別來無恙,難道以為這麼些人就能對付本座了嗎?”

趙敏微微苦笑說道:“真討厭,你對我總是這樣不假辭色,從來……都是這樣。”說著神情一變,語氣帶著點兒狠意說道:“可太自大的人,也是會栽跟鬥的,你知道不?”

“十香軟筋散無色無味,確實是防不勝防……”衛璧看著趙敏微微變色的俏臉,半翹起嘴角說道:“可十香軟筋散的解藥也是無色無味的,倘若交換一下,你……也認不出來罷。”

趙敏的臉色終於變得很難看,她霎時間軟倒在了地上,連帶著鶴筆翁等人也是麵色大變地癱軟在地。鶴筆翁錯愕喊道:“怎麼回事……郡主,解藥……解藥呢?”

趙敏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死灰之色,她怔怔地看著衛璧,語調空洞地問道:“是……苦頭陀?他背叛了我?”

衛璧走到趙敏身前,揮了揮手,鶴筆翁等人很快便喪命在了楊逍等人手中,而後楊逍帶領其他人很識相地退開幾丈,不去聽他們兩人說話。

這時衛璧忽然很隨意地坐在了草地上,看著身邊動彈不得的趙敏,頗為感慨地說道:“郡主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隻是你不該愛上我……苦頭陀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原名範遙,從一開始就是明教的人。”

趙敏微微瞪大了眼,晶瑩的淚水劃過臉龐,哽咽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這樣的人,竟會去喜歡另一個男人?為什麼……你是不是從來都這般算無遺策?”

衛璧慢慢地搖了搖頭,淺笑說道:“算無遺策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青書……你是不是不相信?”

趙敏神情呆滯地反複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明明是個草包,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衛璧收斂了笑意,轉眼盯著身旁的一顆草,近乎無聲地說道:“宋青書……確實是個草包,但他……卻不是……”眼神裏是難以言說的複雜。

過了良久,衛璧才站起身來,拍掉身上沾著的雜草,淡淡說道:“你猜他現在去了哪裏?”說著不待趙敏回答,衛璧已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殘酷地說道:“苦頭陀被留下保護你父王,青書去找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