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急道:“要不宣太醫來瞧瞧,做噩夢傷神,可是要注意呢。”
“朕做了噩夢,你什麼都聽見啦?”
太監惶恐道:“陛下沒有出聲,奴才什麼也沒有聽到。”
康熙板起臉,道:“說謊!什麼都沒聽到,怎麼就知道朕做了噩夢?”
太監把頭幾乎都埋到地上了,“奴才真沒聽到,是奴才見陛下輾轉反側,又不敢叫醒您,自己猜的。”
康熙也不再追問,站起來走向毛氈外,太監連忙誠惶誠恐的上來攙扶。抬頭望著迷蒙的夜色,嘟囔:“都沒聽見,要你們的耳朵何用,都下去吧。”
望著太監們戰戰兢兢離開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的皺皺眉。
“慢著。”眾太監全都打了一個寒顫,轉身。“傳旨,讓張廷玉寫一份折子回京,十八阿哥胤祄······病歿。”
後來弘曆一直記得自己阿瑪在那個和胤禛淺酌的夜,聽他不自覺的聊起那個人:“你的十三叔最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他好似天生不合適宮廷這樣汙濁的地方。他內心蘊藏著豐富的連綿的愛意,他狂熱的喜愛世間的一切,甚至有時會不自覺的表現出些許的笨拙,因而總是會受到委屈。有的時候他就算知道了緣由,也會乖乖的裝糊塗,他從不會不合時宜的頑固著,隻除了一件事······”
弘曆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阿瑪,抬眼看了他一下,笑容裏有苦澀有甜蜜有滿足有不甘······更多的卻是思念。
那時的胤禛隻那麼苦笑一下,望著杯中微微晃動的液體,好似一片殘缺的鏡麵,裏麵的那個人是年輕的胤禛——一支茶杯迎麵向他撞了過來······
胤禛側頭躲了,自己沒來得及跪下,倒是一旁的胤祥率先跪下了,磕頭衝著上座的康熙道:“阿瑪息怒,四哥聽聞十八弟噩耗,唯恐阿瑪傷心過度,這才抗旨離京。”
“放屁!”康熙本來微微歪斜的身體驀然間坐的筆直,幾乎要狠踹一腳十三,但又瞥見他因那時救胤祄而還沒好全的腿傷,頹然的將身子往後一靠,隻說:“十三,朕問你,你老實回答朕。”康熙頓了頓,如下了決心一般:“當時,你為何會打翻朕的藥碗?”眼裏迸發出厲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旁的胤禛聽罷,臉色煞白即刻跪地求道:“阿瑪明察。”胤祥有些發懵,苦笑道:“阿瑪,若是兒子說真是失手大意,阿瑪信麼?”
康熙不說話,胤禛補救道:“十三,你想一想當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行了!”康熙皺著眉看看胤禛,又盯著胤祥的臉又不像不是在看他,好一會兒才道:“朕不過隨口一問,胤祄自小身體就不好,這事也沒什麼可查的。胤禛,你擅自離京這事兒朕不治你的罪,今晚不留你了,帶著你的人馬護送著胤祄······”帶著哭腔的:“回家去吧。”
胤禛答了,康熙又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眼裏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胤祥忍不住偏頭看了看胤禛,他幾乎可以斷定康熙已經知道胤禎也到了圍場。
胤禛又何嚐不明白?看康熙的眼裏分明不是期待,反而是一種難以理解的神色。好似他早已在某個夜裏布好了局,而這場局裏有十四卻沒有自己。那十三怎麼辦?
“你們都是朕的兒子。”康熙突然歎道:“十三的福晉你一塊兒帶回京去,讓她放心呆著。”胤禛放下心來,點頭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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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二十一章 (1) ...
兩匹快馬衝出地平線,馬上是麵容焦急,汗如雨下的信使,背上插著刀旗,兜著呼嘯的風聲,“駕駕!”信使是兩名雄壯的漢子,狠夾馬腹——終於快到了。
遠遠的看見了自家主人落腳的隱秘住所,又狠抽一鞭,進了大門翻身下來一前一後的疾步入內。
沒多大會兒,信已經送到了一紫衣男子手中,埋在兔毛領中的臉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冷,眉頭漸漸皺起一個大疙瘩,但雙手依舊輕輕的將看完的信件放在燭火之上,看著那跳動的火焰,冷酷道:“來人!”頓了頓,歎息一般的又道:“算了,下去吧。”揮揮手,好似陡然間蒼老許多一般起身進了內間。
天色有些發暗,十四阿哥胤禎跟著掌燈的小太監走到了零時搭建的刑房,守在門口的是刑部左侍郎張誌棟,見了來人立即行禮直奔主題道:“刺客都抓到了,可活口隻有兩個,一名張三一名李四。”胤禎似笑非笑的一瞥張誌棟,張誌棟擦擦額頭的冷汗,哈腰道:“卑職無能,刑訊了兩日,隻有這麼兩個名字。”
胤禎不答話,張大人唯恐他怪罪自己道:“十四爺您是知道的,從禦前隊伍到萬歲爺麵前老遠的距離,若不是大千歲和十三爺武功蓋世,真真著了他們幾個狗賊的道。”
“張大人,有一點你說錯了。” 胤禎眉色清冷,“大哥十三哥如今和太子都被阿瑪擱在一塊兒,我接了密旨日夜趕來隻是查案。”
張誌棟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