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熟悉的聲音喚住了她,她僵在遠處,有些後悔自己腦袋被門夾了,才跑這裏來。
她裝做沒聽見的樣子,徑直地往外走去,腳步愈發地急了,出乎意料的,倒是,淩瀟瀟竟然沒追上來,身後沒了聲音,夏念笙走了幾步,沒控製住,朝後望了望,淩瀟瀟穿著一身涼薄的睡衣站在門邊凝望著她,她真想抽自己,四目相對,她臉色蒼白,眼角處全是青色,她心中似被一記鐵錘擊中,悶得她頭有些暈。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尷尬地站在原處,柏宅外有個花園,花園裏林蔭掩蔽,淡淡隱隱間有蟲鳴的聲音,卻見瀟瀟微仰著頭,望著夜幕下的星空,那天幕下偶爾垂著幾顆星星,她隻是仰著頭,望著遠處,似乎想通過那天幕穿過這座山,穿過這座城,穿到那胡同小巷裏,她呆望了一會,就折身往屋裏走去了。
夏念笙心下一急,竟是喚住了她,“你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瀟瀟回頭,目光淡如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管家在一旁看著,瀟瀟吩咐道:“請夏小姐進來坐吧,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她的聲音平淡地聽不出任何情緒,夜裏一點的時候,那管家竟也是沒睡,將夏念笙請了進來。
“李姐,沏一壺茶。”
“是,太太。”
“這麼晚,有什麼事?”今日和昨晚的淩瀟瀟完全判若兩人,似乎在柏宅裏,她真的適應了柏太太的身份,夏念笙臉有些紅,不知如何是好,眼神瞥見沙發的衣角有那本她下午買的新潮,淩瀟瀟瞧她眼神處落在那雜誌上,含笑看過來,“你不會是為了這雜誌上的事專程來這一趟吧?”
“當然不是,台裏要做個專題,請柏氏總裁的。”
“夜裏一點來請?”淩瀟瀟挑著眉,勞煩她找個借口也找得合理些吧。
夏念笙撓了撓頭,“是,我是看了雜誌,但我不信,特來求證一下。”
“不信對了,雜誌瞎編亂造你也信,沒什麼事,我就不留你了,太晚了。”淩瀟瀟起身,管家剛好把茶沏好,夏念笙也隻好起身,朝那管家致謝,淩瀟瀟起身的時候,將衣袖長長地拽在掌心,夏念笙同她道別,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抓住她的腕,淩瀟瀟奮力掙脫,卻被她鉗製,傷口透過紗布還能瞧清。夏念笙掌心裏滲出汗,心跳地真切,她竟然,真的,割腕,仿佛有熱血湧上耳後,她緊緊扣住淩瀟瀟的手腕微微發抖,她,居然真的自殺,她心揪緊,疼得說不出話來,隻淩瀟瀟被她捉住,有些吃痛,卻是緊咬著下唇,不肯吭聲,那管家似覺得來人有些不善,瞪著一雙眼看著夏念笙,夏念笙隻好放開淩瀟瀟,在她耳邊低語道,“你給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隻瀟瀟微微錯身,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就不送你了,李姐,送客。”說完,竟是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正在夏念笙氣得滿臉緋紅之時,門忽然被推開,一臉焦急的柏文初推門而入,眼前景象他自是看在眼裏,隨手將外套扔給管家,淩瀟瀟見柏文初突然回來,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卻見柏文初馬上迎了上來,雙手托住她,柔聲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有事我都不在你身邊,姐已經都給我說了。”
“我……”淩瀟瀟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
夏念笙站在角落裏,見那柏文初一手攬在淩瀟瀟身後,一手握住她的手,她緩緩朝門口走去,卻突然被叫住。
“咦?這麼晚你還有朋友在,啊,我記得,在我們的婚禮上見過麵是吧?”柏文初上前伸出手來,夏念笙咧了咧嘴,手心卻全是汗。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老婆,這麼晚了,是還要回去嗎?別走了,今晚就住我們家吧。”
“不,不用了,她沒什麼事就好了,我走了。”念笙落荒而逃。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念笙走得很快,隻覺得那柏宅空而大,風從東灌向西,她走得很急,都顧不上推門而入的柏文仲,夜裏很晚了,南山上已經沒了出租車,她提了一口氣往山腳下跑,好幾次跑得太急,由於慣性作用,人就會往前仰,好幾次她要麼抓著路兩旁的樹杆,跑到山腳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汗,夜裏兩點多了,南山附近一片死寂,隻聽到風吹在山穀中的嗚嗚聲,像是嗚咽,念笙的唇角微微顫唞,她知道是自己跑急了的關係。
那天晚上,夏念笙一路跑回了家,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倒頭就睡,睡著了總是好的。
寒冷寂靜的深夜裏,唯獨家中那盞燈還亮著,於是一晚上,念笙都未關燈,窗玻璃被霜氣遮擋,她蜷得更緊了些,就那樣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喃喃自語:“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啊,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就這樣過了幾天,夏念笙下班回來就睡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就起來洗漱,收拾一下,出門,坐公交到電視台,這天,夏念笙一如既往地重複單調的生活,突然在電視台旁被人喊住,那聲音柔柔弱弱的,一聽就是個弱受的聲音,回頭一看,果不其然,夏念文提著兩大口袋從超市裏買的東西站在斑馬線上衝著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