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健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肖瑾?肖瑾呢?”看見我後,是大吃一驚,問:小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但是,他其實一點都不關心這些。我知道他並不關心。在他的世界裏,最重要的人,應該是肖瑾。
肖瑾怎麼樣了?我問。原來,我也想要知道她的病情。
唐健長歎,說:她病情,有反複,還需要骨髓。可是,醫生卻聯係不到去年捐骨髓的人。所以,我……
他說著,小聲地哭。然後用手使勁的抹去眼淚,說:小溪,我真的不圖他們家的財產。我就是喜歡她。雖然她那麼任性調皮潑辣,可是她很率真,很坦誠,也很堅定。我不想失去她…
我是直愣愣地看著他。沒有時間去想他的話。隻是在想:為什麼李黎沒有來找我?◣思◣兔◣網◣
他起身。說:我得走了。去醫院看看她,她今天下午就要轉去w城的腫瘤醫院。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起身。
唐健看著我,是不可思議的眼神。說:為什麼?
難道不應該嗎?
唐健點點頭。
我們一起到病房。有個護理在。她告訴我們李黎和肖正海去辦轉院手續了。我走近,瞥了一眼肖瑾。她還在熟睡中,是蒼白的臉和蒼白的嘴唇,還有因為化療而變得稀疏的頭發。唐健心疼地看了一眼,然後上前把她的帽子戴戴好。
他看了我一眼,說: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掉了頭發的樣子。
看著唐健那深情的模樣,我突然忍不住捂嘴想哭。是感動也好。是難過也好,是羞愧也好,我已分不清。隻有那些叫人酸澀的液體,一點點地湧到眼眶。我轉頭,不讓唐健看到我這副模樣,卻讓進來的李黎看得清楚分明。
她呆呆地愣了好一會。眼睛裏的淚,懸在眼眶,是吹淚可彈的模樣。而我是揪心的難過,為肖瑾,也為李黎,還為我自己。她上前來,隻是握住我的手,並不作聲。我沒有勇氣掙脫開了自己的手。那樣,是不是太殘忍?
此刻,我隻想對她說:阿姨,會找到那個骨髓捐獻者的。
她的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抿住嘴。點了點頭。
我的眼睛終於也藏不住眼淚。於是,我轉身走到外麵,在走廊上慢慢地走。回想那一天。我是那樣尖酸刻薄地對付她,就像對付宿世仇敵。因為我恨她,恨她把我當作一個累贅扔給了父親,恨她把我當作藥引救治同樣是十月懷胎產下的女兒,恨她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不聞不問卻在她需要的時候向我索取,索取的不僅僅是我的骨髓,更是我的愛情和我的幸福。可是,此刻,她不再向我索取,她為的是證明我在她心裏不隻是可以救活肖瑾的骨髓。我是她的女兒。我
還能怪她嗎?
爸爸說:養母是母,生母就不是母了嗎?你那麼善良,就是小貓小狗你都會不求回報地救。為什麼你救你妹妹的時候要有那麼多的猶豫,要有那麼多的理由和回報?
那個時候,我做不到這樣的豁達。是因為我的心裏有太多的怨與恨!
李黎還是奔出來找到我,伸手握住我的手,拽在手裏,緊緊的,生怕這一刻不夠真實或者那麼輕易地溜走。
我不會見死不救,和她是不是肖瑾無關。我再次肯定地說。
她低頭,說:謝謝你。
聽她說這一句,我定了定,轉身走。
她卻突然說:肖童,今天下午3點的飛機去墨爾本。聽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