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不該惹怒了皇上還不知道哪錯了。”冉清桓從善如流地接道。

“新鮮,那你跑什麼?”

噎得冉清桓抿抿嘴,愣是沒編出話來。▽思▽兔▽網▽

鄭越卻沉默下來,隻是瞪著他。

自打他傷好得差不多可以上朝了開始,這家夥就好像一夜之間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充分地演繹了和稀泥的精髓,一團和氣,屍位素餐,非特殊情況絕不開口,偶爾有不長眼地點了他的名,也隻是哼哼哈哈敷衍了事。

鄭越突然從懷裏抽出一封奏折扔到他懷裏:“你自己看看吧!”

冉清桓看看落款,不認識,有些疑惑,翻開一看差點樂了,不知道是哪來的一個生瓜蛋子,約莫是剛剛升上來的,指甲蓋那麼大個小官,上來不琢磨琢磨怎麼管理人際關係,好往上爬,先惦記著指點江山。要不怎麼說這讀書誤人呢,大喇喇地參了冉清桓這個當朝國相一個屍位素餐之罪。

明顯是沒搞清楚狀況——江山初定,冉清桓號令三軍不被人詬病是功高震主已經很阿彌陀佛了,然而為了不給鄭越一個鳥盡弓藏的惡名,隻能半死不活地在相位上蹲著。這位不管三七二十一,還真是先撿上位的參。

要說……鄭越同誌秉承著造反前在燕祁的管理模式,大景的言論可還真是自由,這麼個東西居然能真的傳到他手上。

於是冉清桓像模像樣地抖袖子施禮:“臣有罪,皇上責罰。”

“少跟我來這套!”鄭越白了他一眼,大爺似的靠在一邊的桌子上,“你說怎麼辦吧?”

“這個,臣覺得,臣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死罪就免了吧,革職查辦就算了……”

“滾!”他的廢話被忍無可忍地打斷。

冉清桓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鄭越有些陰沉的臉色。

“給你的你都拒絕,是不是將來想離開的時候也特別幹脆?”良久,鄭越這才歎了口氣,表情突然柔軟了下來,低下頭不再看他,軟下來的聲音卻意外地有些委屈脆弱,冉清桓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竟然……是因為這個人沒有安全感,這才想用一些別的什麼東西綁住自己。

偌大的一個書房就這麼安靜了,細細的呼吸聲好像壓抑著什麼東西一樣,沉寂而尷尬起來,突然,冉清桓搖搖頭,帶著安撫意味地笑笑:“你放心,我不走。”

他說:“我還能走到哪去?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隻要你不膩歪,我就不走。”

“你會記得今天的話?”鄭越眼神裏帶著某種看了以後讓人心裏柔軟下來的、小心翼翼的期冀,冉清桓卻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這個男人給涮了,以廣澤大帝的韜略和用人之術,分明知道自己屬於那種亂世之人,滿腹權謀之術,真的說是縱橫朝堂心懷天下,那是比較扯淡的,也強人所難,他分明是要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

然而終究,還是在那樣孩子似的純粹的期冀的注視下下敗下陣來——雖然明知道他是裝的。

冉清桓肩膀垮下來:“鄭越……”

“冉大人向來一諾千金。”鄭越得逞了一樣地笑起來,伸手去揉冉清桓的頭發。

冉清桓一偏頭躲過去:“不許亂摸我頭發,又不是你養的狗……”卻聽到“啪嗒”一聲,他一僵,那隻作怪的手從他身邊擦過,順手將門插了起來,冉清桓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