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會逃不掉!

一路無言,快馬加鞭,到將軍府時天空微亮。

穆旬清抱蘇晚下馬,拉著她入府。蘇晚自覺掙紮也是無用,垂首跟在後麵,數著步子,一步一步,離自由越來越遠。

剛剛到門口,隱隱傳來低聲的啜泣,隨即那哭聲越來越大,男女老幼的摻雜在一起,聽起來尤為滲人。蘇晚察覺到穆旬清的身子猛地一震,未再走動,自己也停下來,抬頭看去。

原本想象中的大紅喜慶的將軍府內一片素白,本來掛著紅綢的地方全部換作刺目的白色。大廳內設了靈台,靈台前跪了一地的人,穆綿,穆色……將軍府內的侍從,未曾見過的官員……

穆旬清一出現便被人注意到,啜泣聲小了些,有人抬頭看過來。蘇晚忙看向穆旬清,見他麵色慘白,眸中一片死寂,顯然也是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住。

哭泣漸止,將軍府內突然安靜下來,隻有一陣陣的陰風刮在臉側。跪了滿堂的人,突然騷動起來,其中一男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穆旬清身前,一麵磕頭一麵哭嚷道:“將軍!老將軍……老將軍遭人行刺,升天了!”

蘇晚怔怔地站在一邊,老將軍……穆旬清的爹,因中毒而臥在床側的爹,被人刺殺?〓

風幽出了大廳,對著慘淡的朝陽陰測地笑。宛輕塵到底如何出的宮,她猜得到。什麼背刻蝴蝶的兩名宮女,當然是她捏造的,至於殺穆老將軍的人,她也能猜出一二。隻是,有什麼能比穆旬清親手殺了宛輕塵更大快人心?

暗室內,蘇晚吃了下人送來的飯菜,正欲睡去,石門被人打開了。

是穆綿。

亮眼的鵝黃色衣衫,手持長鞭,卻不如往日那般怒氣衝衝,看著蘇晚良久,大眼裏浮起霧氣,哽咽道:“你都這麼難看了,為何大哥還會喜歡?”

蘇晚怔住,她以為穆綿會衝進來便是一鞭,再罵一句“賤人”。

“你連爹爹都殺了!”穆綿的眼淚終是沒忍住,掉落下來,“我承認我嫉妒你,嫉妒大哥對你好,可既然大哥喜歡你,我是不反對的,我知道我沒資格反對!可是……可是你不能對大哥好點麼?你如此害我穆家,大哥還是拚了命地保你性命,可你……可你連爹爹都殺……”

穆綿眼神冷下來,猛地擦掉眼淚,甩了甩手裏的長鞭,陰沉沉的聲音,“你知道你都幹過些什麼?”

蘇晚撇過眼,冷笑一聲,她做過些什麼,不是沒人願意告訴她麼?以前她的確很好奇,可經曆了這麼多,以前發生過什麼對她而言還有什麼意義?

穆綿見蘇晚不在乎的神色,嬌俏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死死瞪著蘇晚,“你根本沒失憶對不對?”

蘇晚垂下眼,不與她做這些無謂的爭執。他們隻信自己的判斷,是否失憶,根本不由她自己說的算。

穆綿卻因為蘇晚的反應大笑起來,“哈哈,你連爹都殺了!失憶當然是裝的!不管大哥有多愛你,對你有多好,你永遠都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穆綿笑著,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十萬精兵一戰盡損,你以為真是大哥無用?若非……若非你……你可算得出多少人命喪於你手?一夜之間……哈哈,一夜之間殺盡數百將領,你可知那些將領中,有多少是我穆家三代心腹?有多少是大哥自小敬重的叔伯長輩?有多少是與大哥在戰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夜之間屍橫遍野最後你連大哥都要殺!”

穆綿激動得渾身顫唞,手裏的鞭子無法控製地揚起,狠狠甩下。蘇晚被她的話驚在原地,躲都未躲,抽在身上的鞭子也似感覺不到疼痛。

“東北斷賈穀一役,我穆家精銳盡損,民心盡喪,大哥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若非舅舅暗扶,公主偏袒,大哥早被治罪流放。你呢?做完喪盡天良之事,一句失憶將罪孽忘得一幹二淨!你以為之前在將軍府裏受那麼點罪便了不得了?大哥被你一劍險刺心脈,推落山崖,若非老天庇佑,早就一命嗚呼。我與尹天找到他,昏迷了整整兩個月才醒過來,昏迷時嘴裏念的還是你的名字。若非雲宸身有奇藥,他如今就是個四肢無用的廢人!”說到穆旬清,穆綿仿佛又看到幾個月前救起他時他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樣,眼淚流得愈加洶湧,握著長鞭的手也不住地顫唞起來,“大哥好不容易恢複了些,就傳來你要成親的消息,你可知當時他那一身玄衣染了多少血漬?”

蘇晚的眼裏不知何時蓄滿了淚,麵色煞白地盯著穆綿,胸口一股悶氣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穆綿擦了擦眼淚,稍稍平靜點,冷笑道:“他說要你血債血償,卻始終未泄露你宛輕塵的身份不是麼?否則你早已身首異處!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