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另一個身份便迫不及待給你醫病,說什麼要找虛還丹,結果你想來想去沒想到虛還丹的去處,他也沒殺你不是麼?直至雲國使臣被刺,他壓著公主不讓她給你治罪,婚禮當場聽到你失蹤的消息便想棄公主而去,就是怕你沒有噬心散的解藥會死掉不是麼?宛輕塵,大哥從始至終都未想過要你死,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你……於心何忍?”
穆綿拿長鞭指著蘇晚,眼裏是恨到極致的血紅。蘇晚擦去不知不覺中滿麵的冰冷,顧不得身上的鞭傷,扶著牆壁站起來,“我……”
沒有……
以前的宛輕塵她不知道,可至少現下她知道自己從未想過要害穆旬清。她不過想逃出去而已,想要自由平淡的生活,這也有錯麼?
不等蘇晚吐出下麵的音節,穆綿打斷道,“我怎麼忘了!打你,髒了我的手!”
隨即甩下手裏的長鞭,轉身便打算出暗室。
蘇晚一個跨步想要追上去,卻是跌在地上打了個滾,身上是撕裂般的疼痛。她抬頭,見穆綿滯在原地,剛開口想喊,她身形一動快速離開,在她身前的,是穆色。
穆色慢慢走進來。蘇晚心中一喜,撐著身子站起來,趔趄著拉住他的手臂,虛弱道:“□,你……你帶我見你大哥可好?”
穆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了一眼,拾起剛剛穆綿丟下的長鞭慢慢把玩,對著蘇晚漫不經心地笑,“宛姐姐,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喜歡你麼?”
蘇晚怔住,聽著他的後話。
“因為你從來不會有意討好我,刻意迎合大哥。公主張揚,可你不怕她,總能氣到她無力反駁。二姐姐有意為難,你總能迎刃而解。你不會仗著大哥對你的寵愛在將軍府裏橫行,對所有人都冷冷的,可總是暗地裏幫人。”穆色小小的臉上蕩起笑意,“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故意逗你,把你的衣服都剪花了,結果那衣服不知怎麼到了二姐姐那裏,服侍二姐姐的丫頭因此被她趕出府。我見到你給了那丫頭一大筆銀子。從那以後我就認定你是好人。”
穆色撫了撫手裏的鞭子,抽開被蘇晚拉住的手,清澈的眸子突然變得複雜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散了,冷冷道:“宛姐姐,你教會我一樣東西。到如今我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叫戲子,是會演戲的。”
“色 色……”
穆色水靈的大眼泛起微紅,看著蘇晚道:“二姐姐盡管脾氣壞,可對大哥的事,她從來不會說謊。今天聽到的每字每句,我會牢牢地記住。宛輕塵,今後就是我穆色的殺父仇人!宛姐姐……”穆色緩緩舉起手中的長鞭,稚氣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堅毅,手起鞭落,“啪”地一聲脆響,“不過是場戲!”
這一鞭,好似抽在蘇晚心尖。
給過她溫暖的人,自始便護著她相信她的人,卻終究,走不到至終。
穆色甩掉手裏的長鞭,對著暗室外大喚道:“進來,把人犯押出去!”
風都的護城河很是寬敞,波光粼粼,更顯得春意盎然。河邊聚集了身著喪服的各色人等,蘇晚一眼看去,隻覺得密密麻麻盡是人,沒有一個認識的。
她的雙手雙腳皆被鐵鏈鎖住,被人一推二搡地向前走。穆色親眼看著她被人上了鎖鏈便走了,到了河邊蘇晚才恍惚記起雲宸曾經對她說的話。他說據傳在水中溺死之人,靈魂會被困在水底,上不得天下不得地,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所以,現在是要將她溺死麼?
蘇晚抬頭看去,穿著素白衣裳的風幽,一身孝服的穆旬清,站在人群首端。穆旬清靜靜看著河麵,隻看背影便知消瘦許多。風幽倒是回頭瞥了她一眼,隨後嘴裏說了句什麼,穆旬清便也回過頭來,接著抬步向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