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隻是隨著他的腳步一路往前走,腳下是軟綿厚實的地毯,他走得快,她跌跌撞撞了幾步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沒有回頭,但分明覺得身後有兩道目光一直追著她。
她心中微慟,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前頭那人若有所覺,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瞥她一下,然後便麵無表情地鬆了她的手,利落地替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板。
待到肖穎獨自走進去關了門,葉昊寧才慢悠悠地轉回到座位旁,卻不坐下,修長的身軀微倚在高高的靠背邊上。
他低眉,從煙盒裏拿了支煙出來,又似乎並沒有抽的打算,隻是將它夾在指間,另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一開一關,發出清脆而單調的聲響。
那道幽藍的火焰仿佛映到他的眼底深處,忽明忽滅,光亮轉瞬即逝。
過了半晌,他才突然很隨意地開口說:“這女人傻成這樣,你當初怎麼容忍得了?”他微微垂著眼眸,還在徑自玩著打火機,仿佛自言自語,但又分明是對在場的另一人在說話。
第三十七章
過了半晌,他才突然很隨意地開口說:“這女人傻成這樣,你當初怎麼容忍得了?”他微微垂著眼眸,還在徑自玩著打火機,仿佛自言自語,但又分明是對在場的另一人在說話。
陳耀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不免一怔,繼而才笑了笑,意味不明地反問:“那麼你呢?能這樣一直容忍下去麼?”
葉昊寧的姿勢沒變,隻是在下一刻輕挑了唇角,盯住幽幽的火光,回以一個同樣意味不明的低笑。
衝了冷水,又抹了些服務員送過來的藥膏,手背上頓時清涼一片。肖穎稍作修整之後走出去,這才發現今天的主要客人楊其山教授已經到了,三個人正在席上寒暄交談,氣氛頗為融洽。
她走過去,葉昊寧介紹說:“這位是楊教授,這是我太太,肖穎。”
“你好,久仰大名。”她笑了笑,在葉昊寧身邊的空位落了座。
對方極有禮貌地朝她點點頭,語調卻輕鬆風趣:“被葉太太這樣一說,除了愧不敢當之外,我還覺得十分榮幸。”
真是湊巧,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今晚第二個因為她而感到“榮幸”的人了。
而第一個,是陳耀,就坐在她的正對麵,此刻仿佛目光灼灼。
肖穎隻好敷衍地微笑,輕輕垂下視線,隻聽見那道慵懶優雅的嗓音在耳邊低緩地響起:“這可不是客套話。在整個C市的醫院裏,我估計能被我太太叫出名字的,隻有楊教授一個人而已。而且,她從來沒接觸過心髒外科這一塊,竟然也知道楊教授是這方麵的權威,其實我當時聽了都十分吃驚。”葉昊寧微微笑著,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滑到桌下,低涼的指尖觸到她的手背有意無意地輕輕摩挲,竟似比藥膏更加清涼。
“是嗎,那我更是榮幸至致了。”楊其山舉起杯子,笑道:“我從入行起就謝絕酒精,所以今天隻好以茶代酒,先敬在座的唯一一位女士。”
喝了那一杯,接下來便開始討論手術問題。
因為有導師曾院士的親自交待,楊其山對於這次的手術自然沒有推脫的意思,席間很認真地詢問了關於陳父的一些情況,然後應承轉院之後,一應事項他都會全權安排妥當。
事情幾乎是以輕鬆而又完美的狀態解決掉,最後走出酒店臨分別之前,陳耀沉聲說:“多謝。”他看著葉昊寧,徑直伸出手去。
夜色之下,肖穎隻見這兩人輕描淡寫地握了手又道了別,然後便各走各的路,在酒店門口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