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這些都不是理由,然而肖穎還是沒再多說什麼,隻是交代:“等會議結束後,請你讓他一定要回電話給我 。”

“好的”

像是不放心,她又加了句:“就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

“好的,葉太太 。”

一直等到傍晚,葉昊寧才終於打過來問:“什麼事?”

肖穎當時幾乎已經歪在床上睡著了,被鈴聲驚出一層薄汗,一時反應不過來。

葉昊寧又問:“你不是說有非常重要的事嗎?”

“果然還是李秘書的辦事效率高啊。‘她爬起來冷哼一聲,”我起碼打了幾十個電話給你,為什麼你都不接?“

”難道你所謂重要的事情,就是質問我?“

”當然不是!“其實她也忘了,自己這幾天執著地撥著同一個號碼的初衷到底是為什麼。

聽筒突然安靜下來,隻聽見一陣細微的聲音,她問:”你在幹嗎?“

葉昊寧似乎冷笑:”和你有關嗎?“

:是你把行李箱拿走的?”

“那又怎麼樣?”

她忽然沉默下來,受傷的右手手指輕輕扣住床單。

葉昊寧卻終於在下一刻發了怒,隻聽見電話那頭哐啷一陣悶響,也不知道他順手揮落了什麼東西,隻是抖然提高了聲音,字字犀利,卻又愈發沉冷:“不是你說要我將東西拿走嗎?不是你發短信說要我考慮離婚?現在一次又一次地打電話又是為了什麼?你放心,文書協議我會盡快準備好,財產方麵也不會虧待你,”稍一停頓,他才仿佛無限嘲諷地說,“你到時候隻需要、簽個字,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被握得發燙的手機一路往下滑,掉在床沿順勢翻滾著跌落下去,‘啪“的一聲摔在地板上。

沒有碎。

這個以堅固聞名的牌子,這樣低矮的高度,當然摔不碎。

可是坐在床上的人卻覺得身體裏某個地方正在慢慢龜裂開來,因為手指的用力,尚未痊愈的手臂仍有一絲疼痛,很明顯,仿佛沿著血管經絡迅速傳遞蔓延至全身,讓她幾乎分不清究竟是那裏在痛,又是那裏痛的更深一些。

陳耀這幾天一直住在醫院裏,雖說是單人病房,但因為幾乎天天都會有人前來探視,所以十分熱鬧。

肖穎每回去看他,總能碰見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有的是過去的同學,有的則是陳耀現在的同事,大家陪著病床上的他說說笑笑,她有時反倒插不上話,不免覺得有些別扭,好象自己待在那兒是多餘的。

後來似乎陳耀也發現了,便趁著周圍沒人的時候說:”你的傷也才放好,不用天天這樣跑來跑去的。’又笑:“是怕我悶嗎?其實不會,你看每天都來這麼多人,醫生護士都快提意見了。‘

”是呀。”肖穎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削著蘋果,“誰叫你人緣好呢。我隻擔心他們太吵,會影響你休息。‘

陳耀的嘴角仿佛向上彎得更加厲害,看著她仍是笑:”那兒有那麼弱,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或許下周就可以出院。’

“你別逞能,多住一陣把,徹底好了再說。”她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起身去洗手,洗完手出來之後卻見他拿著蘋果,正自垂著視線出神。

其實他是真的恢複得很不錯,麵色已經不像最初時那樣蒼白憔悴,琥珀色的眼睛裏也有了光彩,她隻看著隻覺得終於能夠安下心來。

那日的生死一線,仿佛已經變得無比遙遠,那樣的噩夢,她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經曆第二回。

她慢慢走到床邊,身體遮住了窗外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劃過一道曖昧不明的陰影,他抬起眼睛,忽然問:“小穎,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