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李夫人說著轉身離開,並不打算多留。

李若霖不多想,推開門那瞬間卻呆住了,這院子住著人,地麵打掃得十分幹淨,院落裏的花花草草被人照顧得很妥當,隻是不見半個人影。

到底誰住在這裏?

屋裏的門敞開著,可以看到圓桌上還擺放著茶杯案幾,待走近一些,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輕輕踏進屋裏,一眼掃去,所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動,隻是一塵不染。

李若霖站住了腳,隻是那樣看著床,因為床上的人他很熟悉,不會認錯,此刻那人正睡著,也不曾發現李若霖的腳步聲。

李若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既不想轉身出去,也不想舉步上前。

為何爹爹會住在這裏?

床上的人逐漸轉醒,發現地上的影子,慢慢撐開眼睛,辨認著門口那個身影,他從未認真看過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辨認,心中突覺悲涼,緩緩舉起手向他伸出手,低低喚了一聲:“過來。”

如此啞然的聲音,沒有半分底氣,如果不是這裏十分寂靜,李若霖也會聽不清。

李牧張著手,輕輕顫唞,直到眼前的人走到床榻邊,指尖觸摸到的那瞬間那雙顫唞的手用上了集聚的氣力,抓住了那隻手腕,能感覺到手腕下的溫度,這才安心。

“回來了。”李牧輕輕念著,語氣較之方才順暢了些,可見他的氣息好上許多,隻是很快,他發現床邊的孩子隻是用那雙眼睛茫然的看著自己,卻未見他開口叫他。

是的,他從未叫過這個人,如今垂暮病重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李若霖很迷茫。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坐下,好嗎?”

許久,屋裏未聞聲響。

“我不逼你,聽我說,可以嗎?”

李若霖最終坐了下來,隻是他望著窗外,不忍心看那雙蓄滿傷痛的眼睛,為何呢?他不明白。

過了許久,李牧努力調息著氣息,訴說著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並不是一個好相公,我愛過你大娘,自從做了李家家主,我們便疏離了,後來,我便愛上了你娘,將她收房,那年恰逢瘟疫,官府封道,進不來出不去,當時我出外回不來,等到回府時,我娘已經去世。

娘和琴衣是出外染上的瘟疫,老總管不敢告知官府,否則兩人隻能白白送命,隻將兩人在府內與府中的人隔斷,請了李家的世交郎中為兩人研製解藥。那場瘟疫並不算太嚴重,隻是娘和琴衣感染得較早,待到郎中研製出解藥,兩個人已經快撐不住了。回府那天,聽到的便是這般,老總管將唯一一碗解藥送去娘房中,可是,活下來的人是琴衣,那隻碗也是在琴衣房中發現的,所有人都說她喝了老夫人的藥,救活了自己,害死了老夫人,我不相信,於是質問她,結果她一言不發。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愛她,隻是,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陰影。

琴衣自從病愈後身子一直較弱,有一次,大夫告訴我,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兩個月,那時我不在府內,她怎會有身孕?背叛的感覺讓我徹底失控了,我問她孩子的爹是誰,她驚訝的看著我,我讓她打掉孩子,她寧死也不肯。可是,我真的愛她,即便她背叛我,我還是愛她,我怎麼可能讓她去死呢?隻是,我再也沒去看過她。

八個月後,琴衣難產而死,當時我恨不得掐死繈褓中的兩個瘦小的嬰兒,是他們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