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片刻,然後說:“我在找一個人……你可以幫我嗎?”

“找一個人?”他重複了一遍,似乎想要問她要找誰,但是又壓抑著不讓問題出口,隻是好像無所謂一般地說,“可以。回了王宮,我會派人給你找。”

她咬咬下唇,“但,他可能在其他國家。”

“那我便借你全埃及的力量。作為回報,你就當自己是艾薇公主,跟我回宮。”他的麵色如常,嘴角甚至似乎帶著一絲淡漠而冰冷的微笑,伸手輕輕地擦擦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好像哄著幼小的孩子,輕輕地說,“全埃及的力量,比你自己努力可快多了,告訴我,他是誰,哪國人,什麼樣子?”

太陽漸漸潛入奔流不息的尼羅河,入夜的涼風翻起他的衣角。每次看到刺眼的陽光都讓他想起她淡金色的發,每次仰首蔚藍的晴空都讓他憶起她大海般的眼。周圍的空氣漸漸冷去,心裏卻這樣燥熱,都是因為她闖進了他的生活。她急切尋找另一個人的神情就好像一把鈍器,慢慢地割劃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的胸腔裏一片血肉模糊。

這十年來,想著她,迷戀著她,無法停止地尋找著她,如此沉迷的原來隻有他一個人。

她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她不願留在他的身邊,隻因為她已有其他無法忘記的人。

零散的思緒如水滴般在心中翻滾著、撞擊著,隨即凝聚為巨大的海浪。反應在臉上,卻是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冷靜與淡然。

他是埃及的王,他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此番,連歐西裏斯神都站在他那一邊,將她送到他的身邊。他更是絕不會失手。

手指的觸♪感如此真實,撫著她臉龐的手更加小心。她微微皺起眉頭的樣子,帶著猶豫的蔚藍雙眼和纖細的手指。夢中出現無數次的臉龐就在自己的麵前,看起來這樣的可愛,這樣的令人難以放手。

“告訴我,我來幫你,你待在我身邊就行了。”

對,告訴他。那個人是誰,在哪裏,長什麼樣子。

他一定會替她找到他。

然後,抹去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拉美西斯給出了那樣慷慨的承諾,艾薇沒有理由拒絕。

然而她還是沒敢坦言說自己在找冬。冬拿著荷魯斯之眼來找自己是自發行為,沒有按照法老的意願。此時貿然提起畢竟有些不妥,所幸此番回來,冬已經較之前年長了數歲,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如果要硬說是不同的人,也不會有人懷疑。於是艾薇就照著印象中最後一次見溫特的印象,與畫師細細地講了一番。畫師匆匆地將她的形容繪在莎草紙上,艾薇覺得神韻中確實可以抓住溫特的特點,揮揮手算是認可了。這樣的相貌,在埃及很少見,但是就擁有這種長相的民族來說,這種相貌也不算是非常特別。因此拉美西斯也似乎並沒有十分懷疑。

但是對於她真正想找的秘寶之鑰,她則是非常詳細地告訴了他她所知道的全部細節,包括拉瑪弓上的那枚水之鑰。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並未特別驚訝,轉念一想,其實秘寶之鑰是這樣貴重的東西,他肯定一直在尋找,他說不定比她還要清楚。於是她再三強調,自己隻是借來用用,並不是要拿走其中的任何一枚。

他卻揉揉她的頭發,“那些東西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若找到,便都給你就是了。”

於是,她就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上埃及的中心,底比斯的宮殿。他對別人說她是艾薇公主的重生,她的長相與對古實之戰前後的記憶更加佐證了這一點。他就讓她待在他寢宮附近為艾薇公主準備的宮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