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個狗血淋頭,直到他掛掉。
藤又說了一句讓我很瘋的話。他說:“離盆村還遠著呢。”
我死死瞪著他大概有二分鍾之久,“你怎麼不早說你那個朋友是住在另一個世界裏的?那麼遠,我都快累死了,你知道嗎?”我們重遇之後我第一次這麼有“顏色”地跟他說話。以前我總是努力偽裝出很平靜的神色。可是這會兒我實在忍不住在破口大罵了,如果不是我夠修養和淑女的話,三字經是絕對避免不了的。接著我又咕噥咕噥地埋怨了他好一陣,才肯閉口讓他為自己辯解。可是他隻是笑笑,什麼都不說,使我更惱怒了。
“喂,夕定藤,到那個鬼地方還要多久?”我火大地吼。
他慢條斯理地,“嗯,大概三小時吧。”
“什麼?”我眼睛瞪得死大,真想劈了他。
“我們現在位於圖們,長春的一個小鎮,我朋友住的地方從這裏沒有車去,那路太狹窄了,就算有車我也覺得不太安全,所以我們隻得走路。”隻得走路——搞錯沒有?——豈有此理,他說得好象很輕鬆和理所當然似的。就在我噴火的眸子裏,他又補充了一點,“不過一路上肯定不會悶,雪景很美麗的,並且我會一直給你講故事,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去你的故事——”我恨不得蹬他一腳,把他踹到天邊去,“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故事還有笑話有多冷,簡直比現在零下幾度還冷。”我咒罵著向前走去,然後在一個叉路口處停下了,“走哪條?”我望了望叉路口,又望向他。
“這條。”他指了指向左的小路說。我們上路了。一路上寒風雖然算不上凜冽,我們也穿著厚厚的的棉衣,可是還是很冷。加上對三個小時的路程有多遠沒有概念的我困累又無聊,而藤在我剛才的一頓訓斥之下,他也不好自討沒趣地給我講故事了。我們就這樣寂靜地走了好長一段路,一路上我盡量“欣賞”著一層層一浪浪的雪景,籍以打發漫長的時間。
釋放自己(10)
不知過了多久,我沒有去看時間,因為如果總是盯著手表的話會覺得它走得很慢。總之我還是抵不過寂寞了,我說:“藤,不如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藤並不介意我之前扳著臉批評他的故事“很冷”的評言,他聳了聳肩,抖掉身上那一層落下的薄薄的雪花,說了:“有一個男孩他很喜歡一個女孩,但總是不敢向她表白,因為有一個預言說,隻要他向這個女孩表白了,那個女孩就會變成空氣,立馬消失——在他的生活裏徹底蒸發掉——”
“好了好了。”我阻止藤繼續往下說:“我不喜歡這個故事。”因為我總感覺他是“意有所指”似的,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它甚至使我覺得四年前——我忽然消失於他的生活的那個舉動——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讓我覺得他在埋怨我——至少有時候在他有意無意投過來的目光中會使我這樣認為。在我一頓埋怨之後,他停止了那個故事,努力翻出讓我笑逐顏開的笑話。突然,我覺得他那麼努力地討好我,而我卻總是給他冷臉孔看,我覺得自己太過份了。可憐的藤,他實在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
於是我再一次打斷他的故事,說:“藤,你會覺得我可惡嗎?”
藤看著我好一會兒:“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我丟給他一個大白眼,“當然是真的。但——”我想了一會又道:“如果那些真話會讓我大發雷霆,你還是說假話吧,那樣會讓你好受一些。”
“那樣我好為難哦。”藤皺起了鼻子,使他看起來象個小孩子,仿佛四年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