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又心軟。
“要進來坐嗎?”
你搖頭:“不打擾你了。”
我走上閣樓,你回到你的車上,我突然發覺,我從不了解你,我們是那樣陌生,有
著一段距離。你沒有因為我而忘記阿素,也許永遠不會。
“能出來一下嗎?”我打電話給徐銘石。
我們約好三十分鍾後在附近的酒吧見麵。
徐銘石匆匆趕來,問我:“什麼事?”
“隻是想找人聊天。”
他來了,我卻垂頭喪氣,說不出話來。
“我替你找到一間房子。”他說,“我的房東太太在蒲飛路還有一間房子,租客剛
剛退租。”
“我沒想過租房子。”
“總不成一輩子住在布藝店裏吧?那裏連一張床也沒有。
我去看過了,那間房子在三十四樓,很不錯,租金也很合理。現在就可以去看看。”
“現在?”我看看手表,“十二點多鍾了。”
“不要緊,我有鑰匙,現在就去。”
那是一幢新的大廈,房東太太的單位在三十四樓,麵積六百多呎,客廳有一列落地
玻璃,可以看到整個西區的風景。
我站在窗前,竟然看到你住的地方。
西環最後的一間屋,頂樓有燈光。
“我要這個地方。”我跟徐銘石說。
“你不先問問租金多少嗎?”
“有什麼關係呢?我喜歡這裏。什麼時候可以搬進來?”
“真好笑,突然又這樣心急。”
我伏在窗前,像從前一樣,遙望你住的地方,我喜歡可以這樣望著你,知道你在某
個地方。
雖然這天晚上我不知道你在哪裏。
淩晨四點多鍾,你打電話來給我。
“有沒有吵醒你?”你溫柔地問我。
“我剛剛睡著了。”我告訴你。
“對不起。”
“不要緊。”我幸福地抱著電話。
“我在醫院裏。”
你彷佛在告訴我,這一晚你一直待在醫院,沒有回家。
“嗯。”我輕輕地答你。
“不打擾你了。”你說。
“不,我也睡不著,我遲些要搬了。”
“搬到什麼地方?”
“蒲飛路。”
“我們很近啊。”你說。
是很近,還是仍舊很遠?
“你睡不著嗎?”我問你。
“我已經把自己訓練得什麼時候也可以睡著。”
“你還沒有忘記她嗎?”
你沒有回答我。
房東找人把房子翻新一下,她說大概需要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我已迫不及待為新居添置東西。
把手燒瓷磚拿去裝裱時,經過一間義大利燈飾店,我被裏麵一盞玻璃吊燈吸引了視
線。
那盞吊燈,半圓形的燈罩是磨砂玻璃做的,當燈亮起時,溫柔的燈光把整間燈飾店
都浮起來。
我看看價錢牌,售價是我半個月的租金,我舍不得買。
“這盞吊燈,我們隻來了一盞。”年輕的男店員說。
“可惜價錢很貴啊。”
“但是真的很漂亮。”他說。
“還是不要了。”
我正想離開時,他對我說:“這盞燈是有名字的。”
“燈也有名字的嗎?”我回頭問他。
“是這盞燈的設計師給它的。”
“它叫什麼名字?”
“‘恩戴米恩的月光’。”
為了名字,我把燈買下來。
恩戴米恩是神話裏的人物,有人說他是國王,但是大多數人都說他是牧童。
恩戴米恩長得俊美絕倫,當他看守羊群的時候,月神西寧偶然看到他,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