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來人,將她帶回慶禧宮嚴加看管,以免誤傷他人!”太後看著在場的高敬坤,還有她的另一個孫兒:宗政宣明。宣明在太後的目光中漸漸跪下:“臣弟,呃,臣弟宣明叩見皇上。”此時的高敬坤已是孤立無援,他知道,下跪服軟的時候,到了。
七月十八日夜,啟都城瑞京城的百姓聽到了喪鍾,十九日清晨,新的皇榜在瑞京四城門張貼出來:先皇於正統三十五年七月十八日亥時駕崩,太子謙繼皇位。新皇國號:弘治。皇上為先皇守靈七日,七日後,舉行登基大典。國喪七日,民間禁停一切娛慶事宜,為先皇祈福。
一身素縞的宗政謙在明德宮南書房見到了新安,兩人緊緊相擁,一切盡在不言中。新安退開後行禮:“民女於新安給皇上請安。”宗政謙一把拉過她:“起來起來,就我們兩個,哪來那麼多虛禮,我有事要交代你。”“請皇上自稱朕,否則民女受命出處不正。”宗政謙搖搖頭,孤家寡人,他算是體會到了:“朕有事吩咐你,聽好。第一,趕緊找到朕的母後。第二,去勳王府幫朕接人,福紫,把這人給朕恭請過來,今晚就要見人。她理應是在勳王府的。”“民女領命,還有,謝皇上讚許,太後下落已有眉目,隻等落實就前來告知皇上。民女告退了。”“等等,新安啊,副相可出獄了,一切安好?”“父親剛剛回家,新安正要去看他,謝皇上關心。”“餘光,帶新安去太醫院。有什麼對副相身體好的,新安你自己是大夫,看著選吧。”
新安退了兩步又對餘光看去,餘光一看這目光,他懂,趕緊說先出去等著,餘光一走,新安猶猶豫豫,宗政謙也不催她,等著,終於,還是說了:“民女有個不請之請。”“說。”“高敬坤在正統三十一年趁先皇病重之時,心思不正的要救恢複部分祖製,皇上,國家在進步,有很多祖製已不適於當今。請皇上恕新安冒犯之罪,三思。特別是陪葬製,迫在眉睫,求皇上以仁心體恤人心。”宗政謙明白了,說了聲知道了新安就退了出去。習習涼風吹在禦花園的清溪亭,宗政謙昨兒夜裏被太皇太後帶到華馨宮住了一晚,今晚上他不肯住崇仁殿住,而是南書房一直看奏疏,這會看累了就在禦花園走走。惠威被下了牢,餘光昨兒跟著他隻睡三四個小時,今兒還跟著。宗政謙坐在石階上拿著魚食喂魚,囑咐餘光去睡,他還得再坐會,餘光當然不肯,還力勸宗政謙早些休息,說是太皇太後掛念得緊,要是知道他現在這樣,會很心疼。
宗政謙心事重重的灑了一把魚食:“餘光,我,父皇,他,這些年,有問起過我和母親嗎?”餘光剛要答,宗政謙給揮手攔住了:“時辰不早了,你年紀和我比不得,去睡吧。明日,還有好多事需要你去安排。”“老奴不累,陪皇上再坐坐。”“臣,自稱臣,別忘了,你是內務府大太監總管。”“是,臣不累。”“羅一揚做了禁軍統領軍中可有異議?”“回皇上,並無異議。隻是羅一揚下了小王爺的軍職,現在小王爺已閑置在家,但禁軍算是壓製下來了。”“那就好。等會朕要見的人來後,你再去幫朕傳個人來。”宗政謙吩咐完靠在石階後的石柱上茫茫的看著前麵的水塘,餘光正要上前勸他回去,肩頭卻被人輕拍了一下,新安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讓餘光先走。餘光走後,新安也走了,一個端著白粥的女子緩緩在宗政謙旁邊坐下來,這聲響驚著了似睡未睡的宗政謙,他迷糊的哼了一聲:“叫你別管我。”“做皇帝做成你這可憐樣的可真少見。”
宗政謙聞聲驚醒,轉眼看清眼前的人,有些不管不顧的伸手抱過去:“姐姐!”西君把白粥舉得老高的讓他抱住,嗯哼的安撫了兩下推開他,那日勢在必得的宗政謙比較讓她放心,剛才這模樣,她幾乎酸了鼻子,做了皇帝,怎麼把自己弄得這般不好?把人拽著坐上了亭裏的石凳,白粥一碗,不吃也得吃,聽餘光說,午膳晚膳都隻喝了湯,這是要把自個餓過去啊?宗政謙這時也真覺著餓了,見了西君心情好大好,一碗粥很快被吃得幹淨。西君拿了帕子過去擦掉他嘴角的粥縵,歎了一聲:“不請自來,果然來對了。我本不準備再見你,可聽新安把你說得那樣可憐,我真是不信。和姐姐說說,可是在為太後擔心?”宗政謙一下抓住了前一句,不準備再見他?什麼意思?一急又要去捉西君的手,卻被對方靈敏的躲開。真的不準備再見的,因不知再見又能如何,她既不能是輔君良臣,也不會是侍君兩側的宮女,雖是不舍,也有擔憂,但知道這人能應付一切,宗政謙,有顆天生適做君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