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宗政謙其實很想問年琪一句,這麼一美貌婦人與宗政勳稱朋道友,相交甚密,她吃不吃醋。但知道這話隻能心裏想想,也就沒再糾纏這話題了。

散席之時宗政謙告訴莫子仲,明日論卷可全看完,後天清晨就前往寧沙港祭海,被選中的港督候選人到時會有三人,當場答辯,形同殿試。到時由兩部尚書,他,還有胡一峰,會同趕往江寧的四十七家商會代表一同聽辯,選中最合適者當即委以港督之職,因這一職位史無前例,所以由禮部尚書洪齊銘親自操辦任職大典。工部尚書錢大人會親自監督由四十七家商會共同捐資的造船廠工事,等船廠第一批遠洋船下海他才能回京。本不該尚書離京外駐的,但無可奈何,錢人如其名,他是江邊出身,對船體工事的了解整個工部無人能超越他,隻能先委屈了。錢明訓自己倒不覺得委屈,他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派別人來反倒不放心,這船要出遠海,無論是打仗還是做生意都可不是鬧著玩的。莫子仲告退時卻不見了自己女兒,跟來的仆人上前來報,說太妃娘娘在此還有事,稍晚再回,他覺得奇怪,但也沒細想就走了。宗政謙離了席直奔西苑而去,在廳裏遇著西君正在交代一侍女煎藥,於是上前問西君:“夫人可是受了風寒?如今天氣剛入秋,添衣不及時就容易染疾。”香葉一聽身後有聲音,嚇得一回頭當即跪下:“皇,皇上,奴婢參見皇上。”“起來,去煎藥吧。”“是,是皇上。小姐,香葉告退了。”

西君等香葉走後對宗政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外麵說話。”兩人往外走去,卻一時都沉默了,西君在席上聽得宗政謙說那些話,心中不得不想,那女子,大概就是在說新安吧,他們在一起經曆的苦難比自己和這人經曆的要多得多,而且新安性格溫和,模樣俊俏,又是於大人的女人,是個皇後的好人選。王府後山有片竹林,此時晚風習習,竹葉沙沙作響,好一派安逸之景。宗政謙負手踱著閑步,很享受此時身邊有西君陪著的時光,良久她停住步子:“姐姐可還記得自己十三歲那年在金梁蘭都救了一小兒性命,而後又施舍銀兩,告知小兒,你姓名無鹽?”西君仔細一想想起來,確有此事,隻是不解宗政謙為何知道,對視良久,她恍然大悟,自己真是傻了,眼前這人,可不就是當日黃口小兒麼。

西君笑得輕柔的搖頭,恍若隔世,真是恍若隔世。“原來是你。”“是,當日黃口小兒正是宗政謙。得姐姐相救,今日可當麵說聲謝謝了。夕日齊宣王得鍾氏無鹽女痛斥,後娶其尊為王後,無鹽為齊田一門貢獻可謂卓越。姐姐當日以無鹽自稱,不知當今世間是否有人幸為齊宣王?”西君愣住,緩緩對上宗政謙的目光,秋風掃起兩人的衣擺,風聲裏,無回音傳來。良久後,西君心思聚斂,目光穩靜的回道:“我雖自稱無鹽,卻從未想過將來要嫁的是齊宣王。我不認為宣王娶無鹽是因為喜愛其人,而是因為尊重其智慧,需要其智慧。而西君隻是一介普通女子,無濟世之才能,更無輔君之貴命。隻盼他日同樣一凡夫俗子不嫌西君樣貌,與西君心意相通,彼此誠心待之,西君則心滿意足矣。”如果你需要我,隻是因為看中我與無鹽類似的智慧,那麼宗政謙,我突然很想流淚。

西君折身往回走,連一句告退也沒有,宗政謙停在那裏對竹海看了很久,最終低歎一聲:“你信季泊岸的心,卻不信謙兒的心,謙兒自然說什麼都是錯了。”她獨自離開之時,相擁在竹海裏的兩人這才分開,新安滿麵通紅的結巴道:“請恕新安放肆之罪,她們來得太突然,我…”原本隻是來說說話,卻被意外弄得似一場見不得人的瓜田李下,自古李下不正冠,誤會,往往是解釋不清的,新安抱住她不讓她弄出聲響,她當然明白。可是為何,剛才被眼前的人抱住時,竟不想分開,那個懷抱裏,有暖她的溫度,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