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月二十五日夜,宗政謙在夢裏被餘光叫醒,說是小王爺有事稟報。都知道這些天皇帝跟瘋了一樣的不睡覺隻看奏疏,連兩宮太後相勸也沒有用,這會敢來吵醒她,大概是有大事。

昭厚見宗政謙一臉憔悴的過來,有些心疼的歎了一聲,皇後出走,隻有家裏的幾個人知曉內情,他是其中一個,皇帝既要麵對兩宮太後的責問,又要承受自己內心的煎熬,還有一幫不知輕重的朝臣想借機鬧事,當這個皇帝,真的很無趣。宗政謙頭疼的悶哼了一聲:“可是有消息了?”“回皇上,有消息了,那人的主子,是恒國的四皇子,明遠誌。”宗政謙聽後好久既悔恨又冷酷的哼了兩聲:“司馬景和聯合他欲除掉朕,然後會逼迫坐位的宣明,讓大啟在金梁與恒麵前恢複以前似其屬國的懦弱。此計若行得通,司馬景和撈不半點便宜,明遠誌必會把朕被殺的所有的責任推向司馬景和,而且還會“好心”的告知大啟百官,皇帝,是被金梁國君暗殺的。幸得此計夭折,沒想到他又生一毒計,以在司馬景和那得知的一二消息來設計朕,想讓朕替他出兵攻打金梁,和金梁來一個玉石俱焚,好讓他輕鬆的就能撿到了啟與金梁兩國。好一個連環計,司馬景和大概也不會想到,他早在踏出暗殺朕的第一步時就已引狼入室,他自己也差點就被這個恒國的四皇子玩死了。”

宗政謙一想到那天西君對她說那是有人在設計她們與司馬景和時就心痛得不能再往下想,緩了一會沉聲道:“他最想要的,莫過於恒國的皇位,朕會讓他知道,設計朕,侮辱朕的皇後,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行。你傳令那批已潛入恒國的人,開始替朕搜集恒國內政情報,誰坐上恒國的皇位都行,但朕絕不會讓他得到這個位置。”昭厚聽到宗政謙猛然的咳了起來,趕緊上前遞了茶去:“皇上,保重身體。”宗政謙無謂的笑笑,西君以清白換她的冷靜,這對一個性情裏帶著天生清傲的女子來說,這比什麼都難過,今生大概是再也不會原諒她,她保不保重,無所謂了。

兩人說了一會閑話,宗政謙又想起一件事,指向一疊奏疏:“七十八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附奏劉延朗的,皆是那日想迎宣明入宮的人。世間的事,真像是早已被安排好了的。他們告訴了朕一個道理,坐在帝王的位置上,該狠的時候不狠,隻會讓人把你當麵團捏,還把你當傻子嘲笑。開海市兩年,他們手上有多不幹淨,朕心中有數,耗子也要養忠心的耗子,朕的錢糧,不是喂給白眼狼吃的。開朝近三年,是該肅肅貪了。”昭厚聽著這冷清得散著血腥味的話,心頭有些堵:“鄭光祖也不留嗎?”宗政謙沉默了一會,擺擺手指,昭厚隻得應下:“是,臣明白了,皇上早些休息,保重身體。”見昭厚要走,宗政謙誒了一聲:“燕寶何時生?”“回皇上,明年二三月間。多謝皇上關心。”昭厚剛回完話,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跪下:“萬萬不可皇上,您與皇後,總是會有自己的子嗣的。”

宗政謙想到了什麼,嘴角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最終搖搖頭:“她此生都不會再諒解我,又何來子嗣一說。你也不要急,朕隨口一問,你不要多想了。”昭厚又豈能不明白這是宗政謙在安撫他,怕他第一胎生出女兒就不再生了,輕歎一聲退出了南書房。屋外明月正好,他不禁仰天悲問:當年惹人羨慕的夫妻,為何會鬧到今天這步田地啊,莫非,真的是何苦嫁入帝王家?月老,真是喜歡亂牽紅線,若明知不能走到老,又何苦硬要給兩人牽上紅線來傷這些凡夫俗子的心呢。宗政謙等昭厚走後很久才走出南書房,迎麵而來的人提著昏黃的燈籠一身單薄,看到她後停了步子。緩緩走近燕熙,宗政謙緩了些臉上的冷清:“這麼晚了燕熙怎麼還不睡?”解了披風披到燕熙身上給她係好,燕熙和她緩步走在冷清的石板道上,輕清的聲響顯得夜甚是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