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信奉依亞爾達波特教。
以王弟吉斯卡爾公爵來說,他很明白大義名份和事實之間的差異,也了解要使征服長期化,完全地成功就必須對他國的文化和社會風俗習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他和大主教波坦之間常常有爭執。而當波坦聞風而逃離帕爾斯之後,帕爾斯就完全是吉斯卡爾的天下了。然而雖然是吉斯卡爾的天下,之後他卻成了帕爾斯國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俘虜。和在地底下徘徊的冬·裏加路德相較誰比較不幸就不得而知了。
姑且不論地上的事情,冬·裏加路德在地底內奇怪的空洞中不斷地往深處探進。無疑地,冬·裏加路德是一個勇敢的騎士,可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無知卻是一種幸運。就算和他同樣勇敢的騎士,如果換作是帕爾斯人,隻要一想到蛇王撒哈克的傳說,想必早就因為過度恐懼而無法動彈了吧?
不知道蛇王撒哈克惡名的魯西達尼亞騎士繼續在地底下前進。盡管如此,一個人在這種令人感覺不快的地方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為了給自己勇氣,魯西達尼士騎士大聲地唱著魯西達尼亞歌。冬·裏加路德雖然是一個了不起的騎士,然而,要說做為一個歌手,他唯一的優點就隻有聲音夠大。
因為原本會唱的歌就不多,所以,地下洞穴很快就恢複了安靜。突然間,裏加路德環視著四周,手搭上了劍柄。他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黑暗當中移動。
“是誰?是誰在那邊?”
在重複問了幾次之後,冬·裏加路德發現了一件事而為自己的行為咋舌。他用魯西達尼亞說話在這個異國根本就行不通。冬·裏加路德追尋著記憶,想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笨拙的帕爾斯語,再度大聲呼叫起來。
當回音消失之後,又恢複到無盡的沉默。而這種沉默已經不是完全沒有顏色的沉默了。他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一種黑暗的壓迫感。
或許這個空洞是與地獄相通的,冬·裏加路德這麼想著。這是依亞爾達波特教徒的偏見,但是,卻也可以說是事實。若要更正確地來說,或許是魯西達尼亞人侵入帕爾斯人的地獄了吧?不管怎麼說,冬·裏加路德是活生生地闖入地獄,或者該說是地獄的別墅了。
“我、我該頌讚神明之名吧?惡不足懼,以神的榮光就可以擊退任何邪魔。可是的是沒有退惡之心……”
冬·裏加路德想不起教典中那稍顯困難的文章,結結巴巴念不出來了。在這麼深的地底下,空氣卻還在流動著,溫暖的風以它看不見的觸手撫觸著騎士的身體。不久之後,冬·裏加路德的腳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觸♪感極為平滑,好像是岩石之類的東西,不過,那種平滑感和直線感又好像是人工物。
那是一塊巨大的岩板,厚度幾乎有冬·裏加路德的膝蓋那麼高,而長度和寬度則幾乎有一個房間那麼大。
或許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被封閉在巨大的房間中吧?而那個東西或許已經推倒岩板跑到哪裏去了吧?或者正躲在附近,等待著獵物進到地下迷宮來?騎士的皮膚上爬滿了冰冷的汗水。
咻!咻!咻!咻!四周響起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把纏著的布鬆開一般。可是,也像是另一種聲音。冬·裏加路德曾經在故國魯西達尼亞的荒野中聽過毒蛇的舌音。騎士覺得自己的心髒和舌頭都要凍結了。難道這個地底下有毒蛇的巢穴?
應該要回頭的。冬·裏加路德雖然這麼想著,可是腳底下停不下來。不是因為有足夠的勇氣,而是因為另一種衝動使然。他把左手搭上了劍柄,小心地不使甲胄發出響聲,他知道自己體內心跳的鼓動仿佛銅鑼般鳴響著。冬·裏加路德心想著,自己正經曆著所有的魯西達尼亞人所沒有經曆過的事情。這時,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是一種粗鎖鳴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