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吉斯卡爾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銀假麵對吉斯卡爾所做的告白,也就是關於他個人的真正身份一事。吉斯卡爾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下牢獄和安德拉寇拉斯談話的,而在談話之間,安德拉寇拉斯才得以有機會拉斷鎖鏈逃離。吉斯卡爾雙眼閃著光荒,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語氣,對著帕爾斯國王說道:
“你聽過席爾梅斯這個名字嗎?安德拉寇拉斯王?”
當聽到吉斯卡爾的聲音時,全身披著甲胄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身體似乎微微地動了動。吉斯卡爾想確認一下王妃泰巴美奈的反應,隻是,他的視線被安德拉寇拉斯健壯的身軀擋住,根本看不到王妃。
很稀奇的是,安德拉寇拉斯就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著吉斯卡爾。吉斯卡爾躺在地上,勉勉強強地對抗著對方的視線。
“席爾梅斯是我的外甥,他一直深信我殺了王兄篡奪王位。可是,他已經死了。我應該是這麼回答你的。”
“這是事實嗎?”
“什麼?”
安德拉寇拉斯故意反問道。他明明知道吉斯卡爾的意思,卻又佯裝不知。
“你殺了王兄一事……”
安德拉寇拉斯拚命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仍然掩不住那微微顫唞的聲音。他的目光注視著遠方。
“這是活著的人沒有必要知道的事。”
在他冷漠地回答之前隔了一小段時間。這個時候,像雕像一樣坐著的王妃泰巴美奈仿佛隔著麵紗凝視著丈夫似的,卻沒有說什麼話。
“席爾梅斯不曉得真相。他寧願相信自己心中所描繪出來的想象而不願去相信事實,這一點跟你們的國王倒是很相似。”
由於被對方說個正著,吉斯卡爾無話可說。安德拉寇拉斯確實是有意將話題扯開,如果是站在對等的立場,吉斯卡爾一定會更尖銳地追問吧?然而,吉斯卡爾放棄了。如果再追問下去,隻會招惹安德拉寇拉斯的不快。
人質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不管是抓人的人或者被抓的人都很清楚,所以是不能殺的。可是……
“失去一隻耳朵,人質的價值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或者是手指好呢?”
安德拉寇拉斯低聲地笑著,把大劍的刀刃抵上吉斯卡爾的一隻耳朵。這是在事態陷入膠著狀態時的事。這純粹是一種脅迫,而吉斯卡爾也忍了下來。從那次以後,吉斯卡爾就不對自己的立場抱著樂觀的態度了。
Ⅱ
這次輪到安德拉寇拉斯開口了。
“對了,魯西達尼亞的王弟啊,我也有話要問你!”
“……你想問什麼?”
“關於我那些可靠的同伴的事。”
“你是指帕爾斯軍?”
“是的。帕爾斯軍應該還有超過十萬的將兵毫發無傷的,我想知道他們的動靜。”
“這個嘛……”
“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或者他們已經逼近到王都的城壁之外了?”
安德拉寇拉斯的視線轉到部下的方向。這些人就在不久之前還以拷問吏的身份對安德拉寇拉斯大加撻伐。然而,一旦安德拉寇拉斯恢複了自由,人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現在,他們變成了默默聽從安德拉寇拉斯命令行動的人偶。
這些人原本就不是戰士,隻是拷問吏而已。對於被鎖鏈鎖著,全身無法行動的吉斯卡爾而言,對他們的眼神不由覺得可怕。而對拷問吏而言,充滿了男子氣概而且又極為健康的吉斯卡爾的身體似乎有著催逼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