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砂砌成的城堡一般崩散了吧?蒙菲拉特所舉的比喻一點也不誇張。

總之,目前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放棄成為人質的王弟殿下,或者就是盡全力救出王弟。

如果選擇前者的話,事情就簡單了。盡管安德拉寇拉斯再怎麼豪勇,他也不可能一個人殺盡魯西達尼亞的三十萬大軍。可是,魯西達尼亞人當然不會選擇這條路的。於是,事情就呈現膠著狀態,魯西達尼亞人們的思緒終是陷入了迷宮當中。

在這種時候,毅然挺身而出指揮解救王弟作戰工作的,應該是做王兄的伊諾肯迪斯七世才對。可是,崇神的國王隻是躲在自己的房間中對著神明祈禱,根本拿不出任何具體的對策。蒙菲拉特和波德旺早就放棄國王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暗灰色衣服的男人像影子一樣溜進了國王的房間。焦躁不安的波德旺對蒙菲拉特說道:

“神明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依亞爾達波特神就眼睜睜地看著信仰堅定的魯西達尼亞人受苦受難嗎?”

對魯西達尼亞人而言,這是一個被禁止的疑問。然而,一想到吉斯卡爾的苦難和自己的無力感,就難免要對不可侵犯的神明有些牢騷了。

被抓已經有幾天了?吉斯卡爾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堂堂一個壯年貴族,原本周旋於宮廷貴婦人和年輕女人中間的,現在卻全身被上了鎖鏈,扔在地上。

整個王宮都在魯西達尼亞軍的支配下,可是,麵對著中庭,繞著回廊的某個房間卻被安德拉寇拉斯所控製著。若要說得諷刺些,那麼,這個房間就像帕爾斯飄浮在魯西達尼亞人海中的一個小小的王室。

身心的痛苦和和疲勞是難以忍受的,吉斯卡爾仍然鞭策著自己去思考一些事情。如果就這樣死在安德拉寇拉斯的手中,那麼,吉斯卡爾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人們將會忘記他曾征服過馬爾亞姆和帕爾斯兩個大國,建立了魯西達尼亞史上最大功績一事,他互後隻會留下這最後的不良批判。而這種事是吉斯卡爾所無法忍受的。

蒙菲拉特和波德旺一定一直在思索著如何解救王弟,可是,吉斯卡爾決不能悠閑地將自己的生死委交往他們手上。

安德拉寇拉斯難道沒有破綻嗎?吉斯卡爾仔細觀察著抓住自己的那個男人。恢複自由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就像塔一樣強而有力,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盡管如此,吉斯卡爾仍然不死心,他深度用各種方法去試探。

“請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有必要知道吧?魯西達尼亞的王弟啊!”

安德拉寇拉斯的回答簡短又無情,看來他好像盡可能不和吉斯卡爾說話一樣。這麼重要的人質如果死了也不方便,所以,安德拉寇拉斯給了吉斯卡爾活命的食物和水,但是,被鎖鏈鎖住的吉斯卡爾隻能像狗一樣直接用嘴巴吃或吸吮,這是最大的屈辱。不過,回過頭來一想,不吃東西的話就沒有體力,逃脫的機會就更渺茫了。所以,吉斯卡爾抱著“等著瞧吧”的心態,強迫自己吃、喝,同時也不忘記思考。

可是,那些話又有什麼意思呢?吉斯卡爾不得不這樣想著。他雖然被剝奪了身體的自由,生命受到嚴重的威脅,但他注意到的是王妃泰巴美奈丟給丈夫安德拉寇拉斯的話。

“還我的孩子來!”

若要說王妃泰巴美奈的孩子,那應該就是指王太子亞爾斯蘭。而王妃口口聲聲要安德拉寇拉斯還她孩子究竟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除了亞爾斯蘭之外,國王夫妻還有其他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奉了父王的命令被帶到其他地方去了嗎?吉斯卡爾沒有辦法作出肯定的判斷。盡管如此,他仍不免要執拗地繼續思索著,這或許就是因為他認為思考就是身為人類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