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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的馬匹在前引路,馬匹很快走入了一處城鎮的大門,陸孤光抬頭一看,那城門上寫著三個大字“洪家鎮”。她上次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意這是個什麼地方,看來洪家對此地影響極大。任懷蘇的馬安然跟在她身旁,她抬頭去看城門,他卻隻是平靜溫和的看著前方——前方是個小小的集市,集市上人來人往,但在不遠之處兩扇巨大的朱門赫然可見——正是洪府。

陸孤光一躍下馬,任懷蘇似乎並沒有在看她,但她身形一動,鞋底剛剛觸底,頭頂上的油傘已如影隨形移來,依然恰到好處擋住陽光。她回頭看去,任懷蘇就站在她身邊,而他究竟是如何下馬的,竟是沒人看得清楚。

洪堂心裏捏了把冷汗,幸好日前沒有和這兩人動手,陸孤光渾身鬼氣,已是強敵,這白衣人莫測高深,更是難以估量的人物。

兩人進了洪府朱門,洪堂即刻說,“陸姑娘若是不累,可否先去少爺房中探望?”

陸孤光哼了一聲,“看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洪堂聲音依然洪亮,不亢不卑的道,“隻消姑娘能打消少爺的念想,斷了孽緣,自然變可以走了。”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倒都成了她的錯了?她想走便能走,莫非洪家有任何一個人攔得住?若不是——她看了任懷蘇一眼,恨恨的想,若不是這個人她打不過、趕不走,她豈會站在這個地方?

手指微微一暖,她嚇了一跳,低頭看卻是任懷蘇握住了她的手,她心裏奇怪這是為什麼?卻聽他道,“救人一命……”

“勝造七級浮屠。”她接口說,臉上泛出了嘲諷的笑,原來他握住她的手,隻是怕她生氣一走了之,這妖物還挺會替別人著想的。

聽她接口,任懷蘇微微一笑,似是對她尚記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點頗為欣慰。陸孤光滿臉的冷笑,除了你家佛祖那些滿口的胡言亂語,你就不知道說些別的了?她越發冷笑了——還說得是有多清高多聖潔,你這殺人如麻渾身是血的屍魅!

真是笑死人了!

洪堂自然不知陸孤光心裏千思百轉,將兩人引到一間僻靜的房屋前,“少爺就在裏麵。”

這屋子碧瓦紅牆,十分古雅,院內有蓮池一座,微風徐來,草木芳香之氣掠麵而來,倒是卓然出塵。

陸孤光鬼扇一揮,千百點鬼火護身,慢慢走入院中。院中並沒有什麼專司伏擊妖女的江湖好漢,隻有一股淡雅的藥香緩緩飄散,仿若已浸透這庭院的裏裏外外、每一根欄木庭柱。

洪世方真的快要病死了嗎?她推開了房屋的門。

第五章03

任懷蘇一直跟著她,在她推開房門的時候,他收起了傘。

門內十分溫暖,在這春夏之交也放著火盆,開門之時,除了藥香,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肉香。

燉肉的香味。

還是一股燉到恰到好處、嗅到就仿佛已感覺到那肉就在唇齒間融化的香味。

她幾乎立刻就餓了,定睛去看——在這病人的屋裏奇怪的肉香,是來自於屋角的一處暖爐。那小小的紅泥小爐原本當暖新酒,此時上麵卻放了個莫約一盅大小的瓦罐,裏麵散發著濃鬱柔軟的肉香。

屋裏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放的全都是瓶瓶罐罐,隻怕不下於十七八種,那藥香也便是從這些瓶瓶罐罐中散發。陸孤光古怪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那個人臉色慘白,形銷骨立,隻比死人多了口氣,一人病成了這般模樣,卻還有心思吃肉麼?

躺在床上的人雖是慘白如死,卻也是眉目端正的少年公子,聽見有人進來,他本就醒著,便微微睜開了眼睛,驀地看見陸孤光,那慘白的臉色瞬間就泛紅了。眼見他死死地盯著陸孤光,一動不動、也一言不發的看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他閉上眼睛,喃喃地道,“果然……人之將死……眼前所見總不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