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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那人卻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的東西,而眼前這人的溫柔也如那玉鐲一般,永遠離他而去……不可惑、不可憶。

“稀罕……旁人的認同喜愛,並不是什麼罪。”他輕聲道,“我隻是個俗人,不同姑娘的大智大勇,我稀罕旁人的認同讚美……求而不可得,故作驚夢之想,行吞王之事,立不世之威,有何可笑之處?”

他突然不口稱“孤光”,突然稱起“姑娘”來了,突然說出這一番話,倒讓陸孤光有些不慣。這人心思百變,狡猾多智,必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何嚐不是博人同情?她想也不想,一伸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冷笑道,“懦夫便是懦夫,說得冠冕堂皇也不過是個殺人如麻罪惡滔天的混賬!”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仿佛從未想過她會重重摔過來一巴掌,陸孤光不想再和他廢話,一把將他抓了起來,往來路奔去。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似是笑了笑,卻也全無笑意。

他記著太多事,而旁人都已不願記憶,也許這一生……他便是因為記性太好,記著太多事,故而便生出許多不甘心來,真是……

真是罪惡滔天。

作者有話要說:咳……

第十五章04

陸孤光抓著沈旃檀回到地下洞穴,隻待在他的血流盡之前把他喂了任懷蘇,再等任懷蘇恢複力氣打穿塌落的巨岩,她便要和這段日子分道揚鑣,繼續流浪之行。沈旃檀是死是活,長生塔所禍如何,任懷蘇是不是將屠戮天下,她半點也不關心。她又不是傻和尚,隻管得著她自己,管不著旁人要生要死要滅天下陪葬。

她既不關心天下,也不關心人間,唯一在意的事不過是那“惟願兩心如一,始終安寧”,而如今人尚未死,那“兩心”卻早已不知何處去了。她已能見陽光,已經死過一次,魂聚之身也不可能再死一次,算得上是不傷不死,但她卻並不比從前開心歡喜。

人生也好,鬼途也罷,不過是一場索然。

當初孤身流浪,對某些東西尚有期盼,雖然寂寞孤獨,卻得過且過,算得上仍有滋味。

此時如今,不傷不死,孤身一人重遊天下,別人的悲歡喜樂不過是別人的,這樣的旅途便是想起來也滿身寒意。

但人尚未死,若不繼續前行,又能做什麼呢?

她歎了口氣,沈旃檀被她扔在地上,胸口的血尚在流,奄奄一息,卻輕聲細語的道,“姑娘……”

她自己想得出神,甚是不耐的道,“閉嘴!”

沈旃檀的聲音放輕了,卻並不閉嘴,“任……將軍不在這裏……”

陸孤光回過神來,往四周一望,皺起眉頭,任懷蘇當真不在這裏,方才她出去之時,任懷蘇還躺在洞中,現在洞裏不見人影,隻見一地半幹涸的血跡。

“任將軍不在這裏,姑娘是不是該讓我療傷,以免你找到將軍,我卻死了……”沈旃檀細細的道。

她笑了笑,“你倒是永遠不會虧待自己。”揮了揮手,她不耐煩的道,“療傷吧,萬一你死了,他說不定跟你一起陪葬。”

沈旃檀勾起嘴角,細細的諱莫如深的微笑,卻極具笑意的,抬起手在自己胸口畫了一個小小的符咒,胸口如花草一般的紅色紋路又生長了出來,密密的蓋住傷口。隻是現在這紅色紋理生長得纖細柔弱,已遠不見了當初淩厲的氣勢。

沈旃檀緩了一口氣回來,從地上坐了起來,見她對著洞穴東張西望,“姑娘很擔心任將軍?”他搖了搖頭,“他不會有事的。”

“哦?”她揚起了眉,“你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