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是一些……鱗片……
穿過通道而來的、撞塌洞門、撞穿長生塔,讓長生塔瞬間毀滅死絕的莫非是……那天地之間,戰魂所化,無可匹敵的——龍?
難道那片充滿異光的山林竟是……龍穴?她越想越驚駭,任懷蘇引了一條巨龍闖入人間,這依稀是一條金鱗巨龍,與那紫氣所化的祥龍之氣不同,這是一條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無敵異獸!
這東西本非人間所有,龍是天界之獸,穿雲而入人間,瞬息便走,每曆人間便帶來崩山摧海之威,傾雨造湖之勢。龍有龍行之道,休憩之處,任懷蘇居然想操控一條戰龍,他將戰龍引入人間,改變了戰龍龍遊的規律,後果如何實在難以想象。
任懷蘇……
那擁有著溫和眉目,緩緩說話的時候曾經安然得仿佛他的每一根發絲都順從了天地自然之氣,全心全意相信這三千世界自有道理,一切皆有美好之處的人——那軀體,竟也能橫槍立馬,驅龍戰天下。
天下……在他眼中,宛如死物。
她能不能追上去說……你能不能緩一緩、停一停……看一看?也許這天下讓你灰心,也許人心讓你失望,也許除了忿恨你再不必擁有什麼,因為一切早已被摧毀殆盡——但那——但那一切都是沈旃檀的錯、是沈旃檀的罪,何必……何必再搭上你最後的所有,去毀滅他想掌控的東西呢?
要將一切燒成灰……灰飛煙滅,同歸於盡……
可是……可是……那是“他”的身體,豈能就這樣算了?
她飄了起來,往那空中殘餘聖氣之處追去,什麼東西要燒成灰都無所謂,但隻有唯一僅剩的殘念,不想眼看著灰飛煙滅。
沈旃檀站在陸孤光所畫的封印內。
這封印是他失去記憶之時教給陸孤光的,要破解自是容易。
他緩緩探出手,伸向不遠之處,留在巨石之前的血流霞。
血流霞內閃爍著豔麗的紅光,陸孤光的魂魄曾吸取了沈旃檀大量血氣,化影的時候,血氣殘留在血流霞之內。沈旃檀隔空出手,淩空攝物,血流霞歸入他手,一縷鮮豔的紅線自血流霞上細細升起,灌入他胸口傷處,傷處極快好轉。血流霞內含鬼氣,也彌補了他妖力被化的損失。
手握血流霞好一會兒,他略略用力,似乎很想就此握碎此物,將其力據為己有。略一猶豫,他慢慢鬆開手指,將血流霞放在掌心,血流霞失了大半鬼氣,顏色頓時黯淡,紅色光芒卻是不減,可見沈旃檀妖力已複。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從懷裏拔出一物,往自己心口傷口深處一探。那是一枚極細的金針,有若發絲,自傷口拔出之後,金針染血,他托住血流霞,將金針緩緩插入血流霞之中,隨即輕輕一拗。
他用勁甚巧,柔韌的金針也被他一拗而斷,留了一截染血的針尖在血流霞之中。接著他劃破手指,又將鮮血滴落血流霞之上,血流霞重新充盈妖力,紅光閃爍,掩去了極細的針眼。
隨即他將它放回原處,看似和原來一模一樣。
做這些事,從頭到尾,他都沒出封印一步。
陸孤光已離開了有一會兒,任懷蘇也並未出現,他若有所◇
這是什麼樣的術法?陸孤光眯起眼睛,能將巨石瞬間化為沙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曾用這東西攻擊過任懷蘇的長槍,運用之時似乎也並不一定非要施法念咒,難道是他與生俱來的一項異能?
噬妖者的異能?
在她思考之時,若幹塊巨石已經化為沙礫,她突然道,“你說這裏是不是隻有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