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正是這些黑雲將退魔遺跡整塊大地都侵蝕成了黑色,千年前整塊退魔遺跡遍布魔氣,如同三人現在身處的那樣,形成一片黑雲將大地籠罩著。
光看這一片黑雲就已經知道當時的情形,腳下的這片黑雲遠遠不及千年前,它隻將魔巢附近籠罩著,千年前是將退魔遺跡整塊都籠罩著。
那是真正的地獄。
“詛咒你,永生詛咒你,禁忌的武者,詛咒你終將死於魔氣,詛咒你終將被自己的力量吞噬,詛咒你。”與八生魔一樣,這頭龐然大物在絕望與無力的盡頭,發出了自己的詛咒。
與此同時數十頭魔物撲了過來,將各個角落各個方位全都堵死。
一聲嬌喝,血顏那張腥紅的臉刹那燒著了一樣,化作千年的怒火和仇恨,嬌小婀娜的身影靈動如風,往呼嘯而來的魔爪底下鑽過去。
兩隻滑如凝脂的手臂看似柔弱無力,卻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際抱住了這條烏黑粗壯的魔爪,借力打力反身將這頭魔物摔在地上,黑雲蕩出一大圈漣漪。
呯一聲,這頭魔物身下的大地立時被砸出一個大坑,往地下凹陷。
血骨堡千年沒有稱手的兵刃,也沒有常用的兵刃,必定經常麵臨空手死戰的情況。本來擔心他們兩個手中無兵刃可能會吃虧,豈料血顏一出手就讓人吃驚不已。
人族不論是什麼境界的武者之軀在魔物麵前都形同爛泥捏成的,一碰就碎。她巧妙地避開了魔爪,後發製人,這絕對需要視死如歸的膽量和決心,以及長年累月的經驗才能辦到。
徒手與渾身上下都是兵刃的魔物搏鬥,本就抱著送死的決心,稍有差錯立即血肉橫飛,當場斃命。
但她一出手就驚人地辦到了,嬌小的身影反騎在龐然大物身上,五指如鉤,那頭魔物根本都還沒反應過來,怒聲吼道:“死吧。”
嗤,那纖纖素手插入魔物的心口,比利爪還要可怕,潑的一聲,抓著一顆比人腦袋還大的心髒扯出來。鮮血飛濺在她的身上,從頭到腳血紅血紅,這是一名在鮮血與死亡中長大的少女,與所有的少女都不一樣。
但是利爪森森,另一頭魔物已經狂怒咆哮著朝她嬌小的身影抓了下去。
一條魁梧的身影突然從旁邊竄過來,攔腰抱住血顏往旁邊掠開,轟隆一聲,那一爪子將被血顏擊斃的魔物撕成碎片。那片血肉將它龐大的黑影淋得一片通紅,它刹那驚得呆住,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這是它的族人的屍骸。
驀地揚天怒吼,血骨堡千年裏一直在用它們的骸骨不斷殺死它們本就已經讓它們恥辱無比,狂怒無比,現在自己親手將族人的屍骸撕成碎片,刹那讓它失去了理智。
但是一片黑炎刹那將它吞噬其中,將它炸開,化作更加細碎的碎片,如雨一般飛揚在黑雲上空。何離劍咬著牙,怒瞪著血紅的眼睛,看不看那片血雨一眼,魔泣劍再度揮舞。
當,擋下了另一頭魔物的利爪,這魔物被逼到了死路盡頭的瘋狗一樣,怒聲咆哮:“卑劣的種族,滅絕了你們。”
何離劍雙眼怒瞪,魔泣劍硬生生往前一劃:“萬惡的種族,滅絕你們。”
潑,這頭魔物刹那被破為兩半,從他身邊飛過去,咚咚兩聲,砸落在黑雲之中。嗤,何離劍背心一陣劇痛,反手就是一劍。瞪著血紅的眼睛往後看,另一頭魔物仰天哀嚎,那雙魔爪被剛才那一劍斬斷,劇痛讓它無法自已。
又是帶著滾滾燃燒的黑炎的一劍,它的哀嚎還沒結束,立即化作一片碎肉。
但是何離劍卻驚得睜大了眼睛,但見十餘頭魔物已經同時撲過來。
這就是戰爭,本來一對一的情況下,何離劍連看都不用去它們,抬手之間就可以輕易擊斃。但現在自己身邊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個死角裏都藏著死亡,稍一個不小哪怕自己比它們強,卻也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就是戰爭,不是一個人能應付的死戰,武者的招式在戰場上完全不適用。在戰場上,必須有同伴,在戰場上,必須拋棄以往的招式,所以範圍流招式是誕生於戰場的招式。
但普界門從未有過範圍流招式,普界門是純粹的速度流門派。
是他輕敵了,他心中一個哆嗦,震驚地瞪大那雙血紅的眼睛:“這就是戰場嗎?完全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隻要能殺了敵人哪怕用牙齒都可以,這就是戰場嗎?什麼武道不武道,全都徹底不存在。”
戰場,就是混沌,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武道可言,是最徹底的廝殺,宛若動物一般。
眼前這十餘頭魔物他可以在一瞬間擊斃當中一頭,但是剩下的呢?
隻感到一絲恐懼在心裏閃過。
明明自己是比它們強大的魔武者,殺它們就像殺雞殺鴨一樣輕鬆簡單,但他卻恐懼了。他殺了一頭,卻要被剩餘的十餘頭刹那撕成粉碎。戰場上,可不管你一個人的修為究竟有多高。
驀地揚天怒吼,魔泣劍嗤嗤嗤瞬間揮出十餘劍:“奪魂十刃。”
這是冼立風的拿手絕技,他曾經模仿過,在他還沒成為玄武者之前,還沒得到師父傳授的斷心碎夢之前,他曾經模仿過的招式。
潑潑潑,一連串的巨響聲在雲海上空猛然炸開,血雨從天而降,嘩啦啦作響,將他也淋成了一個血淋淋的人。
成功了,但他卻微微顫抖,呆住了。
這就是真正的戰場。
剛才在生死邊緣的那一瞬讓他心有餘悸,心髒猛烈跳動著,連靈魂都在顫抖:“成功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本能之下,身體自然而然揮出了模仿的奪魂十刃。沒錯,剛才的奪魂十刃依舊是模仿的,他從來不知道真正的奪魂十刃究竟如何揮出。握著魔泣劍的手抖得如此厲害:“若非是魔武之力的強大,剛才的奪魂十刃根本無法將它們同時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