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延將軍的養女而已。

“勞商君的費心,在下真是受寵若驚,”柳如雲說道,“大人若不介意,便在這裏多留一段時間罷……好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

“不了,”拒絕後的商卿泱解釋道,“商某這次前來,也不過是為了送禮。全是沒有告知的沒有做留下的準備,自然送過禮後便回去。”

“這麼快?”沒想到商卿泱要走得如此倉促,柳如雲心裏不免有些過意不去,“本是想到大人與楚兒交情甚好,在下還想到時候讓楚兒招待大人一番。這下,真是可惜了。”

商卿泱笑著回道:“柳大人的好意商某心領了。”

兩人又是聊了一陣,商卿泱便借口時間已晚,也不顧柳如雲的挽留,離開了。

就在商卿泱跨門而出的那一刻,屏風後的一抹倩影也順著後門離去了。

以楚琉煙的為人,自然是不會做出偷聽這種事情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藏在屏風後偷聽了。所以,楚琉煙現在的樣子可以解釋為身不由己麼?可以這樣說,卻也不可以。

想當初在知曉西南國使臣拜訪的時候,正在與柳如雲聊天的楚琉煙竟然差點要失了優雅地倉皇而逃。雖說楚琉煙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但是商卿泱的到來還是讓她……亂了陣腳。

暗地調查過後,楚琉煙對來送賀禮的使者身份的商卿泱,多少是帶了一些埋怨的成分。就算她來之前並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消息,但是見過麵後……她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上門道賀?為什麼?楚琉煙想不通。

想見,卻也不願相見。

見麵,心裏總是太多愁怨。

躲開也就罷了,隻是恨這楚琉煙太不爭氣。她竟是暗暗躲在了屏風之後,偷聽起來——這又是什麼樣子?

商卿泱的話,楚琉煙全是聽見,包括她不會在鳳臨國久留的消息。得到了確切信息的楚琉煙在鬆下一口氣的時候,心也跟著沉了。

尤其是商卿泱那句脫口而出的“不了”,屏風後的楚琉煙竟是酸了鼻子。

為什麼要哭,有什麼好哭的?!楚琉煙有些惱恨這樣不堅定的自己。隻是眼淚就是想要掉落,她怎麼忍都是沒辦法。

卿泱她……終是想要放棄了,不是?不再想著要與自己一同離開了……也對,她根本就不屬於這片土地。她自然是該回西南國了……離開……也好,這也好,如此一來自己與她終是可以兩清了。

再也不用相見,再也不用躲避。心也不會在這麼起落不平,日子可以清淨了。明明知道這是件好事兒,但楚琉煙的心裏還是窒息得難受。

不許哭,不許!

在庭院裏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楚琉煙心情卻也沒有絲毫轉好的跡象。

心口好悶。

悶得好慌。

“楚兒,你在這兒啊,”尋了一圈,卻發現楚琉煙在這裏。柳如雲那急促的腳步,此刻終於可以放緩,“怎麼在外麵呢,不在屋裏坐啊?”

“有些悶,便也出來走走逛逛。”楚琉煙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

柳如雲見她倦倦的樣子,有了幾分認同:“那我陪你走走罷?”

楚琉煙難得拒絕了柳如雲的請求:“不了,柳哥哥,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了。”

“楚兒可是身子不舒服?”柳如雲問道。

有些心虛的楚琉煙並不敢對上柳如雲那關切的眸子。她垂下了眼瞼:“不是,隻是昨日晚上未睡好罷了。”

這並不是一句搪塞的話,而是事實。自從遇見商卿泱後,楚琉煙就根本沒睡過一次好覺。每晚,楚琉煙不是噩夢突醒,就是整夜難眠。

這商卿泱對楚琉煙來說,果然是一個劫數罷?

撐著頭疼從柳府出來的楚琉煙,卻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商卿泱所住的客棧樓旁的一個僻靜處。她似乎在期待著一個不能可發生的奇跡出現。

站了多久,楚琉煙並不知曉。她隻是知道在回神的時候,身體好像抽盡了全身的力氣,已經乏倦得不得了。連抬腳都顯得異常吃力。

動了動身子,楚琉煙不禁蹙眉。身上覆滿的汗水讓她覺著難受。

回去罷,不要再等了。

就算等到又能如何呢?

楚琉煙扯動了一下嘴角,現在這狼狽的模樣兒,是為了什麼?即使知曉在沒有她的人生裏,生命是殘缺的。但是,缺了角又能如何?這日子還是要過的……要過的,不對?那又何必,何必……這樣的放不下?又何必……何必……要折騰自己,讓自己如此難受?

若不是愛得越深,又怎麼會傷得越深?

這次,就當是最後一次的縱容自己罷。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失魂落魄了……再也不會這樣出糗了……默默地自嘲了一番,楚琉煙閉眼轉身準備離去。卻是再睜眼之際,她愣住了。

對麵的人帶著柔和的目光,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對上眸子的那一霎,楚琉煙紅了眼眶。

“眼眶紅紅的,”對麵的人帶著寵溺的歎息,“你哭了?”

這句話,讓楚琉煙掉下了眼淚。就商卿泱這般的疼惜,又叫她怎麼放得下?但這放不下的結果就是到頭來隻會無盡地折磨著她那顆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