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雅音這就去。”
滑著耳邊掠過的低笑,帶著溫熱的氣息,隨著那笑的節奏一頓一頓地噴吐在他的耳廓上,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觸,讓容成雅音不自覺得微微縮了縮脖子,他不自在地別著頭避開,低聲回應,然後在她的牽引下往後院走上。
進到中庭的時候,她伸手抖開了剛才還沒有不知道她從哪裏弄出來的披風給他披上,並且將他攬在了懷裏避開越來越大的雪,看似溫柔的舉動卻在若有若無之間遮住了他的視線。
容成雅音也不說話,更不抗拒,隻是順從地隨著闕執墨的步子往後院走。
推開院門,眼前跳入了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看到他出現,便齊刷刷地對著他跪了下來:“奴婢/奴,拜見正君。”
容成雅音淺淺笑著免了這些人的禮,看著闕執墨被幾個年長的女子圍住說話,自己則領著清容往婚房裏走,推門的那一瞬間,他微微側眸看著跟在他身後的清容:“你,可瞧清楚剛才中庭裏的人了?”
清容的聲音壓得極低:“回殿下,奴看清了,是您吩咐奴從柳巷贖回來的那個妓子及他的弟弟。”
妓子?
容成雅音推門的手微微一頓,飛快地掃了一眼還在院子裏的闕執墨,心裏滑過一抹異樣。
難道,她真的對那妓子……動了心?
卷一·涼都風雲 庭院深深(上)
霜華站在門前,靜靜地看著門外。
門外,一片素白。
視線所能到的地方,都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而原本漆黑的夜色也因為這滿地的雪光而顯得並不是那麼的暗,看起來竟透著少許的灰,以致可以隱隱看到遠處屋頂背脊上的那一道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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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哥哥,你在看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霜華的身後響了起來。
霜華吃了一驚,轉回頭,看著正從虛掩著的房門裏探出來的腦袋,不施脂粉而展露出來的豔麗臉龐上立刻染上了不悅:“你怎麼出來了,去去去,快點進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腳禁不起冷風,還愛出來湊熱鬧……”
“有什麼關係,反正這麼久了,我也習慣了。”從門裏麵探出來的少年,圓潤的小臉上透著幾分黯然,不過很快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再說,將軍府可比閣裏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我打從住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犯過腿疼的毛病,霜哥哥,可真是多虧了你呢!”
“什麼多虧了我呀!”霜華嬌嗔地瞪了一眼那張圓潤的小臉,妖嬈的風情立刻在眼角眉梢流露出來,卻比往昔的時候少了一些風塵味,多了一些自然的嫵媚。
少年眨了眨眼,露出淘氣的笑容:“你還當我不知道?那天閣裏麵都傳遍了……大將軍那天寵了你一晚上……聽住你隔壁的覆英哥哥說,那個晚上你房裏的動靜可是不小咧……他在隔壁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說大將軍是真的喜歡你呢!要不然怎麼會有後來的正君大人派人去把你贖了出來?還捎帶著把我也給贖了,這不是多虧你,那又是托了誰的福呀?”
霜華的臉,立刻紅了起來,他懊惱地瞪了一眼少年:“你知道什麼呀!那天晚上……”
晚上兩個字剛出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霜華立刻抿住了嘴。
少年嘻嘻地輕笑起來。
“笑什麼笑!還不快進去!你這楞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嘴了!看我不打死你!”
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霜華有些惱羞成怒地揮著手,要打向身後的少年。
少年忙不迭地縮回了腦袋,隔著房門叫著:“霜哥哥,進來吧……外麵還在下著雪呢……小心著涼了。”
“唔,就進去!”霜華再度抬眼看了一眼遠處的屋簷,咬了半天的嘴唇,最終還是搖著頭發出了一聲大大地歎息,然後推開身後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布置雖不致簡陋,卻也精美不到哪裏去,勉強用詞來形容,也隻能說是半新不舊,很是平庸。
屋角並頭擺著兩張床,將這本來就不大的房間擠得更顯擁擠,似乎是為了節省空間,房裏除了兩張床之外,就擺了兩張小凳和一個炭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大的家夥什了。
不過,這樣的地方對於霜華來說,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了。
他笑吟吟地拎著小凳擺到了炭火旁,然後把正坐在床邊的圓臉少年拉了過來,按著他在一張小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在他的旁邊坐好。
“霜哥哥,別——”
少年有些緊張地搖了搖頭,圓潤的小臉上透著幾分害怕。
霜華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怕疼,可是,先前給你瞧腿的那個老大夫說了,到了這雨雪天,你這腳就會腫起來……對你的行走極不方便……你總和我說不疼不疼,但我看你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你又在騙我……來,我幫你把鞋襪脫了,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