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規矩,來人,看住雲夫人,未經我允許,不許她出院半步!”
“屈錦,你敢這樣對我!”
“為什麼不敢?”屈錦回眸,冷冷道,“別忘了,這裏是將軍府。而我,才是將軍的正室!”
正室——正室——正室——
二字如山,壓得雲畢薑再不得見天日。
她當時的表情,阿草永遠也忘不了。她從沒想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在瞬間蒼老。而她心中最美的女子,就在那一瞬間,老去了十年。
屈錦攙著沈老夫人下樓時,沈老夫人一直在哭,哀聲道:“我怎麼挑了這麼一個孽障!怎麼挑了這麼一個孽障啊!你看四兒身上那麼多傷,新的舊的,可見已不是頭回挨打了,她到底背著我們做了多少事啊?我的四兒,可憐的四兒……”
“娘,別哭了。幸好現在發現,還來的及。今後除非她悔改,否則我不讓她碰四兒半根手指頭。哪怕是被人罵做心狠,不讓親娘跟孩子見麵,我也認了。”
“不不不,你做的對,就該你那麼做!唉,要是你早點這麼做,四兒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了啊……這孩子,這孩子為什麼一直不跟我們說呢?”
跟在他們身後的阿草整個人一顫:是啊,為什麼少爺不跟他們說呢?隻要他開口,雲夫人就再沒機會傷害他,可他一直一直都沒有說……
屈錦突回頭看著她道:“剛才是你發現少爺暈倒的?”
“啊……是。”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阿草。”
“秦管家的那個侄女?”屈錦略一沉吟,道,“正好我這需要個丫頭照顧少爺,你來吧。”
啊?她這就成沈狐的貼身侍女了麼?
走到門口時,樓上突然傳來雲畢薑極其淒厲的叫聲:“屈錦,你不能這樣!你把兒子還給我,那是我的兒子!你不能搶走我的兒子,你不能……”
一向以寬厚著稱的沈府女主人,在聽了她的淒叫後,隻說了一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就那樣,阿草陰錯陽差地留在了沈狐身邊。
聽孫大夫說,少爺是新傷舊傷一起發作,才暈過去的,雖不會留下大礙,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在床上靜養個十天半月的。沈老夫人聽後自然又跺著腳將雲夫人罵了一通,屈夫人守在少爺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大家都私底下說,她比雲夫人更像是少爺的親娘。
少爺是第二日酉時醒過來的。當時屈夫人熬了一夜,好不容易在眾人的勸說下睡去了。塌旁伺候著的,隻她一個。
沈狐就在那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她又驚又喜,正想叫人,沈狐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表情,然後壓低聲音問:“大家都知道了?”
他是指自己被雲夫人打的事麼?阿草點點頭。
“那麼……結局呢?”
“大夫人不許雲夫人再靠近你,你以後由大夫人親自照顧。”
“我就知道會這樣……”沈狐一邊呢喃,一邊疲憊地將眼睛閉上。
看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和哀傷,阿草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少爺。”
沈狐將眼睜開,看了她一眼,“不關你的事。不是你,也會是別人,遲早會被人發覺的,遲早……”說到這裏,笑了一笑,笑容裏卻有很多別的味道。
“少爺。”她絞著手,很不安,“少爺為什麼一直不說呢?你早點告訴將軍或大夫人,雲夫人就打不到你了。”
“可是,”沈狐眼眸微沉,純黑色的瞳仁中溢著滿滿的柔軟,“比起打罵來,我更不想跟母親分開啊。”
阿草一顫,後知後覺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