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個名字,可是乍聽入耳,卻又如此熟悉,仿佛是宿命刻好的一道印,無論過去多少時光,始終不會消弭。
萬俟兮的眼睛無可遏止地溼潤了起來。
沈狐輕輕一歎,柔聲道:“我之所以故意假裝失憶,除了想氣氣你外,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你正在設局捕捉舍蘭,但是她那麼聰明,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她警覺,所以我配合你,讓你假借逼供我之名,將所有人召集到大廳,讓她沒有起疑……我以為,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默契的,我不信你會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我……”萬俟兮隻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而我沒有失憶,是因為迦藍配出了解藥——你應該知道,他是個天才,不隻武功,醫術天文、奇門五行樣樣精通,想必與你那個天賦異秉的妹妹相比,也絲毫不差。但更重要的是,我說過我不要忘記你,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冬日旭暖的陽光,信誓旦旦的少年。
這一幕,溫暖如斯。
溫暖分明是她從來排斥和拒絕的東西,但是為什麼這一刻,她竟非常渴望的想要,想擁有,想就此永遠的擁有下去?
萬俟兮抬起睫毛,定定地望著沈狐。
沈狐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桌旁,指著左起第一個大盒子道:“你知不知道這裏麵放的是什麼?”
萬俟兮搖了搖頭。
沈狐又是撲哧一笑:“某人的記憶還真差。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可以就此兩不相欠,清清楚楚的說再見吧?你欠我一個賭約,今天,我要你實現!”
萬俟兮有些迷惑,沈狐朝她聳了下肩,示意她打開盒子,於是她伸出手慢慢的掀開蓋子——
瑣裏綠蒙衫,雲英紫紗裙,風過,泛起層層折襇,水般漾開。一條絲巾悠悠飛起,她連忙伸手去那麼一挽,絲巾貼上肌膚,宛如光滑的羽翼,輕的沒有絲毫重量。
“你還記不記得在孔雀樓那晚?我們曾經打賭,是魚先死,還是人先死,你輸了。”
“如果我輸了,就得穿女裝……”
沈狐抱臂,望著她含笑道:“京城第一坊的料子,名針辛七娘的繡功,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
萬俟兮仿佛有點呆住了,好半響才衲衲道:“我……從十歲起,我就再沒穿過女裝。”
“你可是忘了該怎麼穿?早說嘛,我來幫你好了!”沈狐說著作勢就要上前,萬俟兮連忙抱著衣服往後退了好幾步。
半挑的眉,因吃驚而睜大的眼睛,以及雙頰處浮起的紅暈……這一刻的萬俟兮,總算有了普通女子應有的反應。
沈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彎下腰去。
萬俟兮抱著衣服放也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再加上被他一直取笑,不禁有些惱了:“有這麼好笑麼?”
“不不不,沒啥好笑的,不過,哇哈哈哈……”
萬俟兮終於惱了,摔了衣服就走,沈狐連忙一把拉住道:“好妹妹,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呢!”
萬俟兮的臉當下變得更紅了。沈狐卻不肯再放開她的手,直將她拉到第二個盒子前道:“有了衣服沒有首飾可不行,打開看看,這套首飾,你喜不喜歡?”
萬俟兮聽他的語氣充滿神秘,不禁起了幾分好奇,當即伸手打開盒子,看見盒裏的東西時,頓時大吃一驚——她怎麼也沒想到,裏麵放的,竟是麟趾鐲!
“你……”
沈狐拿起其中一隻,在她眼前搖了一搖,然後拉起她的右手,將鐲子套了進去。
五色天石,映著白玉般的手,極盡明豔,璀璨生姿。
“很合適呢!”沈狐嘖嘖稱讚。萬俟兮卻連忙縮手,想將鐲子取下時,卻怎麼也拿不出了。
沈狐也不阻攔,笑嘻嘻地看她摘,末了還說一句:“套住了,你還想逃麼?”
“你!”萬俟兮摘不下鐲子,急的汗都冒了出來,“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這鐲子本就是給你的。”
“你……你明知這鐲子不僅僅隻是對鐲子,還另有深意……”萬俟兮說到這裏,猛地收了口,怔怔地看著沈狐。
沈狐臉上那種輕浮的笑意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消失不見了,留下的,隻有認真,隻有誠懇,隻有一雙水晶般剔透的明亮眼睛。
他……在跟自己求婚?
他……是在對自己求婚?!
萬俟兮的手不禁慢慢握緊,一時間,天旋地轉,幾不知身在何處。
麟趾鐲是沈府女主人的象征,沈狐將鐲子送她,也就是在暗示希望她能做沈府的女主人。他、他……他明知道那不可能!
“沈狐,你可知道,我頂冒哥哥之名,乃是欺君大罪,一旦揭穿,萬俟滿門都會遭殃。”萬俟兮的聲音裏滿是絕望。